吉姆?费伯先到了,餐厅里空荡荡的,所以我一眼就看见了他。他选的位子正是我以前坐过的,靠后方的墙边。他正在读《时代周刊》,我走过去时,他放了下来,并站起身。 “艾克和麦克。”他说。
我一边和他握手一边问:“你说什么?”
他指指我,又指指自己,“艾克和麦克,看起来一样,你没听过这个说法吗?”
“最近没有。”
“我有一对孪生的堂兄,比我大三岁,我没提起过他们吗?”
“我想是没有,他们就叫艾克和麦克吗?”
“不,当然不叫这名字,他们是保罗和菲利普,但大家都管菲利普叫巴兹,天知道是为什么。但我有一个叔叔,不是指孪生兄弟的父亲,而是另一个叔叔,每一次看到他们两个肯定是说同一句话。”
“‘嗨,小鬼们。’”
“‘艾克和麦克,看起来一样。’他妈的绝无例外。这其实可以用来说明每个家庭必然有的难题,而且难题还很多。一个家庭里绝不乏彼此憎恶的人,我们随便想想就可以找出一大堆。‘艾克和麦克,看起来一样。’往往把人逼到墙角无路可退,但奇怪的是大家并不抱怨,外人更不会,像你对我的家庭就从不评论什么,生活的经验教你要这样。”
“‘别再哭了,要不然我马上让你好好哭个够。’”
“天哪,没错,是你父亲这么说吗?”
“不,他从没说过,但我有个叔叔三天两头这样恐吓他的孩子,而且据我了解这不是光嘴上说说而已。”
“我成长期间也听过这种话,我们家里也绝不是说说而已。总而言之,这是一个艾克与麦克的悲惨故事。”
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穿了黄褐防风外套,红马球衫和卡其长裤。“我们并非不折不扣的双胞胎,我多一件防弹背心。”
“谢谢你提醒我,让我知道子弹满天飞时可以躲你后面。”
“你躲的同时,”我说,“我会奋勇打穿了那些坏蛋。”
“哦?你带家伙了吗?”
“在我的肩带里。”我说,把拉链下拉一点,露出肩带,立刻又拉回原位。
“这样我会睡得着一些,”他说,“知道我的晚餐伙伴全副武装,火力强大,跟我换位子吧。 ”
“嗯?”
“来吧,”他说,“换换位子,这样你才能监视餐厅入口。”
“如果有人意图不轨。”我说,“他们会在街上动手,坐在这里让我唯一担心的是,我们点的木须肉好不好吃。”
他听了大笑起来,但仍坚持要和我换位子。我耸耸肩,只得起身让他。“好了,”他说,“我尽了力了。我猜你得一直穿着外套不能脱,除非你要让全世界知道你被肩带裹着,这到底怎么回事?”
“‘带家伙’,”我说“‘裹着’。”
“嘿,我可是与时俱进的人,我看电视的,”他笑着,“我也一样不脱外套,但不保证不反悔,我敢发誓上次我坐在这家餐厅时,正好是热浪来袭,里面还比外面热。今天是个美好的秋日,而且他们的空调又开到最强,对了,你小时候家里有装空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