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莎莉出了什么事，”诺曼继续往下说，“也许这也蒙蔽了我的思想，可是我知道，她不会不向我道别就这么走了，莎莉不会这么做。”他略作停顿，迎着米隆的目光，“你并不是电话公司的人，对吗？”

“是的，我不是。”

“你想帮助她？”

“是的，”米隆说，“我想帮助她。”

诺曼点点头，指向一个地方：“就在那里，公寓的2E房间。”

米隆走上了台阶，发现诺曼仍然停留在街道上。米隆按下写着2E的黑色按钮，没人应答，这不奇怪。他试着打开大门，但门锁上了，只能按门铃进去。

“你最好就待在那里。”米隆告诉诺曼。诺曼点点头，表示明白。这种呼叫式的大门对于罪犯有一定的防范作用，不过，它们的真正目的是防止流浪汉进入公寓，在大厅里留宿。米隆要做的，只是稍微等待，总会有住户离开或者进入公寓，当某个住户开门的时候，米隆就像自己也是这里的住户一样直接走进去，没有人会怀疑一个身穿卡其裤和正装衬衫的人；可是，如果诺曼站在身边，住户可能会有不同的反应。

米隆退下两级台阶，当两个女人从里面往外走出来时，他拍拍口袋，好像在找钥匙，然后从容地朝门口走去，面带微笑，等着她们把门推开。其实他根本不必这样表演一番，那两个年轻女人--米隆猜测是哥伦比亚大学的大学生--走出大门，没有抬起头来，也没有放慢她们的闲聊，她们都不停地讲着话，没有人认真听对方说的是什么，她们也根本不会注意到米隆，真是自制力超强。当然，从这个角度，她们看不到米隆的屁股，所以她们的自制力超强，也可以理解。

米隆抓住门，回头看看诺曼，诺曼感激地对他挥挥手。“你自己去吧，”他说，“我不想惹麻烦。”

米隆放开手，门关上了。

走廊和他想象中的十分相似，墙壁刷成白色，没有条纹也没有图案，只挂着一块巨大的布告牌，看起来有些像狂热的政治宣言。几十张传单宣传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从美国原住民同性恋社团发起的舞会，到自称“鲁什·林堡评论”的右翼团体举办的诗歌朗诵会，真是应有尽有。啊，这就是大学生活。

米隆走上楼梯，两盏光秃秃的灯泡为这里提供照明。由于一直在走路、爬楼梯，他那只曾经受伤的膝盖开始隐隐作痛，关节像生锈的铁链一样开始咬紧，米隆觉得自己像是在拖着腿走路，他扶着扶手稍作支撑，心里却在想，等到了得关节炎的年龄，这只膝盖不知道会痛到什么程度。

这栋公寓的楼层不太平整，房门就像是被随意地安在墙上，在距离其他房门有相当一段距离的一个转角，米隆找到了标着2E的房门。这样一个位置，看起来像是后来才加盖的，仿佛有人在楼房竣工之后，发现了一块多出来的空间，决定再补上一两间屋子。米隆敲门，没人回应，意料之中。他看看走廊，没人。米隆很感谢诺曼没有跟来，因为他不想有人看着自己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