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蔫挥起巴掌:“你小子敢耍老子!”
“我哪敢?”石多哥一把夺过石有书准备好的工具跑出院门。
石有书要去追,被石老蔫拦住:“有书,让他去戴老肥家拓字,省得他没正经!你留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石有书泄了气:“爹,不就是赶集的事吗?那还用商量呀?”
石老蔫说:“赶集是赶集。有书,爹是跟你商量你的事。”
“我的事?”石有书坐在石墩上。
石老蔫也坐下,使劲想了想措辞:“嗯……是这么回事。你今年十八了,这要照以前,也该相亲了。都怨爹没出息,不能早点给你说成亲。”
石有书害臊地说:“爹,我,我还小呢,虚也就是十七。”
“不小了,是成家的时候了。爹最近一直在想你这事,觉得这事不定下来,心里就不踏实。心里不踏实呢,就不能去赶集。不能去赶集呢,咱家就不能有转机……”
石有书扑哧乐了:“我的事和赶集有啥关系?”
“听我把话说完!老三,我想给你提个亲。”
石有书眼一亮:“啊?哪家的?”
“十四姑。”石老蔫庄严地答。
“嗯?”石有书以为听错了。
石老蔫道:“听我说完。十四姑在咱家守寡有两年了,她还年轻,又能干,人俊俏,也贤惠,对咱家忠心耿耿、百依百顺,到哪去找这样的女子,虽说比你大一点……”
石有书脸色煞变:“爹!她是我嫂子啊!”他腾地跳起来,急得直跺脚,“您您您怎能想得出?!”
石老蔫苦着脸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都想通了,你还……”
石有书指着没人的厨房:“她知道这事?她能这样想?她要是这样想,她就不是人!”
石老蔫霍地站起:“你这吃里爬外的王八蛋,老子白疼你了!”
石有书气急败坏地喊:“荒唐!可笑!胡闹!这是乱伦呀爹!”
石老蔫跳起来,冲石有书劈头盖脸一顿巴掌:“混账!啥叫乱伦?”
石有书哭号着挣脱开,破门而出:“说什么都没用!打死我也不从!”
石老蔫追到门口:“有书、有书!你好好想想,你这个笨蛋……”
4
石多哥在戴老肥家院子里拓着字,云妹儿悄然走过来,站在他身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石多哥意识到身后的人,猛一回头。
“吓我一跳你!”云妹儿说,“多哥,我问你,那费大脚真是你杀的?”
“不说了。”石多哥继续拓着。
云妹儿问:“那铜匕首真是你爹藏的古董?”
“对,我本来是要当个礼送给你的。”
云妹儿一惊:“啊?礼物?匕首?亏你想得出!”
石多哥继续拓字:“算了,不说了。”
云妹儿走了,过了一会,端着一只小花碗走过来:“多哥,歇一会,给。”
石多哥接过小碗喝了一大口,猛地顿住:“呀,这咋是甜的?”
云妹儿笑:“冰糖水。”
“冰糖?”
“对呀,像冰块一样的糖,在水里一点点化开的。”
石多哥咂摸着嘴:“咋不凉呀?”
云妹儿扑哧乐了。
石多哥一饮而尽,舔着嘴唇:“甜!好喝!”
云妹儿接过碗:“那我再去给你泡一碗。”
石多哥一把拉住她:“哎不用,云妹儿,明天我还来呢!这活今天干不完,明天还要接茬干呢……”
云妹儿会心一笑。有人拍打院门,云妹儿召唤:“小七子,去开门!”
佣人哗啦一声打开门,吓了一哆嗦。冯营长拎着两个点心盒子走进来,身后的兵扛着一只死羊。
冯营长直直地走进来问:“这是戴老肥家吧?”
云妹儿问:“你是谁?”
冯营长眼睛直直地看着她:“你就是云妹儿了?”
云妹儿答:“我就是,你是谁?”
扛羊的士兵大声道:“第一营,冯营长!”
云妹儿问:“有事吗?”
冯营长答:“没我事。”
戴老肥跨出房门,连忙迎上去:“呀,这不是冯……冯营长吗,你这是?”
冯营长道:“司令刚打完猎,这羊是孝敬您的,小意思。”
“啊?”戴老肥看着地上的死羊,心惊胆战。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云妹儿,对冯营长说,“您里面请,屋里喝茶。”
冯营长瞟了一眼石多哥:“哎?你就是去兵部的那小子?”
石多哥抬头盯着他说:“对。你昨天冲我开过枪。”
冯营长笑道:“知道我为啥没打中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