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应天和游克文相视片刻,等待万福说话。
万福转过头,看看弘应天,又看看游克文。
弘应天问:“万兄有何高见?”
万福反问:“应天有何高见?”
弘应天谦卑地说:“还是听万兄道来。”
万福答:“先听贵言。”
弘应天迟疑了一下,说:“这个嘛,我以为,此物的来历非比寻常。”
万福问:“此物从何而来?”
弘应天答:“一户人家的传世之宝。”
“在下敢问是哪户人家?”
“家族秘史,不宜外传。”
“明白了。”万福点点头。
游克文插话说:“万大师不便发言,还是不屑一提呢?”
万福答:“我说了,有人遭殃。”
游克文道:“我等三人关门密语,切磋技艺,全当私事,不涉及第四人。”
万福支吾道:“这个……”
游克文瞟了弘应天一眼,说:“你们谈,我出去处理军务,一会就回。”开门离开。
弘应天转头问:“万兄信不过游司令,连我也信不过?”
万福一笑:“应天,恕我直言,你装糊涂呀。”
弘应天一愣:“我?我岂敢戏弄万兄您?”
万福问:“真没看出来?”
弘应天答:“没,所以请您出山。”
“你能保证不外传?”
“对天发誓。”
万福转向台案上的匕首,斩钉截铁地说:“此物为伪物。”
弘应天一惊,问:“啊?何以见得?”
万福自信地答:“其中的破绽,也许只有我能略知一二。”
“大师快说。”弘应天凑到匕首跟前。
万福伸出小手指头指着匕首上面的锈斑道:“这里,还有这里,是前不久才加上去的。”
“啊!假的?”弘应天细细查看。
“不会错。这‘入骨锈’做得形色逼真,味道颇有岁月陈香,可谓一道绝活。再看这剑柄剑格,似有几代人把玩磨砺之痕迹,似有泥土封存的阴柔光晕。造假者可谓处心积虑,但看得出制作时间仓促,来不及认真关照细节,请看这儿、这儿。我估莫,如果造假者的时间再充裕些,心境再从容一点,此物瞒天过海不成问题。可惜了他,又让我撞上了,我眼睛尚锐利,且不揉沙子。”
弘应天恍然:“万兄分析得体,头头是道。”
“我说的是一家之言,你要斟酌。其实穆先生的眼力不在我之下,为何不找他一同看看?也好切磋一番嘛。”
“识子的脾气你不会不知道,他对古玩不屑一顾。”
“也好,免得引火烧身。那我先告辞了?”万福往外走,又停下,“应天,这匕首出自靖镇吧?”
弘应天答:“正是。”
万福推开门,劈面撞上游克文。
“在下不胜酒力,改日我请您吧?”万福道。
游克文说:“自然我来请。赵二毛子--”
“有。”
“送万大师回家。”
“啊,不用送,留步,不用送!”万福赶紧走。
游克文见弘应天对着匕首发呆,便清清嗓子。
弘应天醒过梦,道:“司令,这匕首……”
“价值连城?”
“八成是假的。”
游克文愕然。
“当然,属万福一家之言,欲分清真伪,怕是要多请两个人,分别来。”
“谁?”
“辨认真伪的另一高人,非穆识子莫属。”
“他?这要看你的本事了。另一个人呢?”
“如果石老蔫家传的这把匕首本身就是假的话,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他老粗一个,不识真伪是正常。但万福以为,假匕首制造时间在近日,这就有名堂了。”
游克文问:“靖镇有造假的人?”
“这最大的嫌疑人,恐怕就是他了。”弘应天望着窗外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