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报告:“司令,三百九十七米!”
“呀!司令的眼力如此精准!”弘应天敬畏道。
游克文摆摆手,露出谦虚的神情:“地面上的事归我,地下的事嘛,就仰仗大师您了。”
弘应天会意一笑。
游克文突然问:“石老蔫家怎么会有这块林子呢?”
“司令有所不知,这块地是他和戴老肥打牌九赢的。”
“他还有这本事?赵二毛子,晚上把石老蔫叫到兵部,我开开眼。”
三营长跑过来敬礼:“司令,新武器运来了。”
“拉到这里,你留下哨兵在这看守,三小时一换岗。”游克文道。
“晚上呢?”三营长问。
游克文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甩下话:“我说了,三小时一换岗,当然包括晚上!”
城门楼站岗的哨兵拦住一辆带棚马车。万福探出头:“是我,是我。”
哨兵厉声道:“下车!搜查!”
万福下了车。两个哨兵摸着他和车夫的衣服,一个士兵搜查马车。
“司令允许我出来的,不信问你们当班的。”万福哆嗦地说。
哨兵没理他,捏着他的长衫,定住了:“这是啥?”
“一点盘缠。”
士兵一把将夹层撕开,几十枚大洋滚落在地。另一士兵从车地下端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用刺刀撬开,露出一盒银元。万福哭丧着脸,连忙作揖道:“军爷、军爷,这是我闺女的嫁妆。”
一个小官提着裤子走过来,干咳一声:“怎么回事?我想拉个屎都不得安宁?”
哨兵答:“班长,他说司令答应他出城,这是……”
班长见到钱,大喜:“对,三营长交代过了,人出去,钱留下。”
万福慌了说:“这位长官,司令可没这么说!”
“那好,你去找司令写条子。”
万福不吭声了。
“要滚赶紧,后悔就晚了!”班长骂。
万福呆呆地对车夫说:“认倒霉,咱们走吧。”
马车出了城,撩起一缕黄土。万福在车棚里突然捶胸顿足,“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呀!白花花的,唉!”见车夫放慢了速度,喊道,“还不加快?再慢了连人都没了!”
路边的草棵子里突然跳起一个人。车夫大惊失色,紧勒马缰。
石有书跳出来拦住车:“大叔,能搭我一段吗?”
“西安府?”车把势回头问,“东家?”
万福撩开车帘,愣住了,问:“你不是石老三嘛?你是怎么出来的?”
“我……我是从西墙翻出来的。”
“西墙?墙外都是兵,能看不见你?”
“侥幸,算我命大吧。万先生您去哪?我去西安府读书,能搭我一程吗?”
万福上下打量他:“你有钱吗?”
石有书张开手,露出一枚铜板。
“这连饲料钱都不够。”
石有书恳求道:“我实在没有钱,您要是搭上我……”
“你?算了吧!”万福对车夫喊:“咱走!”
“万先生!”石有书从布袋里掏出一支青铜簋摇晃着,“这个,您看行吗?”
万福眼一亮,对车夫喊:“停、停、停!”
车停下,万福接过簋,细细端详,感到难以置信:“老三!这……这是你的?”
“我……家藏的。”
“哦?你等等!”万福捂住嘴,反复细看,激动不已。
“权当车钱,行吗?”石有书心里没底地问。
“上、上车!上车老三!”万福欣然答应道。
石有书还在杂树林等待爹和多哥时,焦躁不安。他不明白他俩为什么迟迟不出来,等了许久,开始被恐惧包围。他意识到他俩一定出事了,于是思量着自己的命运。如果再这么等下去,怕是连自己也得搭进去。走还是不走?他的心挣扎着,终于迈开了脚步。到路上去等吧,他想到这儿,他拎着布袋飞也似的离开树林。
他在路边躲进草棵子里,许久等不来亲人。等还是不等?他再次挣扎起来,远处出现了马车。
他上了车,再次自责起来,自己就这么跑了,而一家三口还没消息。转念一想,要是自己不搭上这辆车,恐怕就永远逃不出靖镇了。他又这般安慰着自己。
马车在路上颠簸着,车把势垂着脑袋打着盹。万福贪婪地端详着手里的青铜簋,忽然问:“老三?你爹那支青铜匕首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