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寂云以为自己听错了，语气中不禁有些讶异，“听日出？是你说错了，还是本王听错了？”

栀娘学着娘为自己整衣襟的样子紧了紧凌寂云的衣衫，说：“睡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凌寂云沉默了，平静得似此时的湖面。多日来的疲惫不安，急于恢复视力的冲动，急于报仇的冲动，这一瞬间瓦解。困意袭来，难道就是因为她一句“睡吧”？

不时有流星闪过，划破了天际，霎时又消失了。栀娘垂眸看着这张美得似女人的容颜，回想起初次见面，她就挡在他的面前冲他要赔钱，他轻蔑的态度让自己好生反感。分别之后，彼此的记忆都消失在时间里。可他偏偏记起了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那一夜的疯狂夺走了太多，想留下什么皆来不及，于是只好认命。自己不过是他生命中一粒渺小的尘埃，忘却吧，因为不会再相见。孰料苍天捉弄，却又让他出现在自己眼前。从未想过那般骄傲，那么狂妄不羁的他，此刻会如婴孩般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

有些冷了，栀娘轻轻地将他放在木桥上，回到了屋子里。出来时，看见院子里的梨木，正悄悄地开着小花儿。

回到木桥上，重新坐回原处，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莫名于自己的好心。

凌寂云动了动身子，嘴角掀起邪魅。栀娘以为他正在做梦，不料他手臂一个用力，栀娘便向后倒去，“啊--”

凌寂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紧紧地搂着她，吮吸着她的双唇。栀娘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使劲推开他说：“王爷，你就不能尊重一下民女吗？”

凌寂云扯着她的衣衫，戏虐的口气：“本王果真不能放过你，你今天出言不逊，顶撞本王，本王难道不能得到一点报酬吗？”

这个男人居然用这种理由，双手被他紧紧抓着，栀娘说：“王爷怎的如此小气？”

闻着她身上独有的药香，凌寂云早已不能自已，栀娘挣扎着，“王爷--”

“别动了，没人会看到的。”他的语气有几分暧昧。

栀娘放弃了抵抗，知道自己如何努力都是徒劳。只是出得林子后，就算相逢亦是陌路人，不会纠缠不清。

凌寂云吻到她的香肩时，摸到了那个齿痕，满意地笑笑……

皎洁的月光轻柔地洒在地上，忘却了躲进纱云里。

云雨后，凌寂云将栀娘搂在怀里，还不忘说：“记得明早起来叫醒本王听日出。”

栀娘涩然地侧过头去，这个男人，为何总是让她意外？

一夜好眠，凌寂云在栀娘的摇晃中醒了过来。他看不见，却能听见，一瞬间百鸟齐鸣，感觉得到它们在林间、身边飞蹿。微风送来花香，凉凉怡人的湖水，朝阳暖暖地洒在身上，心里是那样的惬意，顿时升起了从未有过的宁静。

栀娘悠悠地言道：“听到日出了吗？”

凌寂云扬起一抹惬意的微笑说：“听到了，一定很美吧。”

“是啊，每当此时我都会觉得自己很幸福，因为想要的一切都在身边。”也许在凌寂云面前感叹生活并非得当，可此刻，栀娘就是忍不住要说出来。

“你想要的是什么东西？”

栀娘笑道：“这里的小动物们，一草一木，都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父母虽过世了，可我知道他们仍在我身边默默地守护我，所以我不觉得孤单。早上听到它们叫起时，我的心里都让幸福给溢得满满的，我的人生--足矣。”

凌寂云心里闪过一丝异样，为何如此简单的幸福他从来不曾拥有，从来都不曾抓住，想想皇宫里生活的岁月，充满了黑暗与狡欺，幸福么？从未听人说过，此时听来，那种无以名状的感觉，真的很莫名其妙。

“你倒是很容易满足。”凌寂云这样说着，蓦然有种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的想法，但却也是转瞬即逝之念，可这念头却把不惧万物的他吓到了，“快把本王的眼睛治好，日出不是用听的，是用看的。”

听着他霸道的命令，栀娘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说：“王爷，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