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叹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知彩雀可救人亦可害人吗？想必姑娘也知道连若依的毒早已深入骨髓，想医好谈何容易。可若依的毒一半是因为王爷，本来我想如实相告，可每次都不忍心说出口。因为彩雀已在江湖上绝种了，几百年来也只有书中记载，于是我才说唯有彩雀可救其性命，名义上是去找彩雀，实际上是出去避难啊！想着哪天回来她要是死了，也不能怪我了，可没想到她一直好好地活着。唉，老天爷真是折磨我啊，我没找到彩雀，他却找到了。”

这个理由让栀娘有些同情风清，表情也软化不少，“彩雀是我养的，我当它是亲人一般，绝不会同意拿它去救一个不相干人的性命。”

“可如今姑娘的彩雀在寂云手中，你要作何打算呢？”风清盯着栀娘，期待着她的反应。眼前的女子太不一般，只是看一眼就知道连若依的病没得救了，还能解赤梅双煞的毒，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栀娘静默不语，风清也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跟着她走到凌寂云面前，听得她说：“王爷，民女应下治好若依姑娘的病，但有个条件。”

凌寂云脸上闪过欣喜道：“说。”

“放了彩儿。”这是条件，决不会放过彩儿不管。

凌寂云道：“不行，没有彩雀在，你拿什么取信于本王。”

“民女说会治好若依姑娘的病，就会说到做到，决不食言。”栀娘生平第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自责，看着可怜的彩儿，心里一阵难受。

凌寂云想了一下说：“本王可以把笼子给你，但钥匙得本王拿着，你何时治好若依，本王就何时放开彩雀。你别妄想打开笼子，它是由冰山寒铁制成的，砸不烂，烧不化，只有本王手中的钥匙方管用。”

栀娘接过鸟笼，转过目光，如果可以，她情愿凌寂云是透明的，“我要回家把东西拿过来。”

“放心，本王早就替你想好了。”凌寂云刚说完，就有人拿着栀娘的包袱过来。

栀娘接过包袱，笑道：“王爷想得真是周到，民女佩服。”

她微微地笑着，可凌寂云却感觉不到一丝笑意，道：“是吗？能得栀娘姑娘的佩服，是本王的荣幸。”

栀娘打开包袱，取出三枚蓝果递给他说：“一次一枚，跟芨芝草和水一起煮两个时辰，每日服用三次。”

“这就是蓝果？你在林子里给本王吃的就是这个？”凌寂云接过蓝果带着疑问的口气说，他怎么看都没觉得这不起眼的蓝色果子会有什么效用，可既是栀娘有把握，他也就没有否定的余地。

眉宇中凝了几分不悦，栀娘的语气也不禁携了几分嘲弄，“王爷不是偷偷藏起来半个吗？”说着又从包袱里拿出半个。

凌寂云微怒道：“你怎么知道。”

栀娘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果王爷那日吃了整个蓝果的话，回到府中不出半个时辰便会醒，可王爷偏偏不听民女的话，只服食了半个，所以定是深夜才醒的吧。”

“你连这都知道？”汪洋大步上前，面露惊讶。

凌寂云瞪了他一眼，汪洋立即退了下去。

“敢问栀娘小姐，若依的病何时能痊愈？”连若依上前轻声地问，此时她的内心充满了希望，压在心中的石头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栀娘也毫不顾忌地说：“姑娘体内的毒素早已深入骨髓，栀娘用这蓝果和芨芝草一起慢慢地将毒素排出体外，再配合以四季、方位命名的中草药，虽需一段时间，但定能痊愈的。”

“真是个好办法。”风清慢慢地体味着栀娘的建议，赞同地应道。

凌寂云却黑下脸说：“你怎么就想不到呢？”

栀娘抢在风清前应道：“这不能怪风神医，若不是他，怕是若依姑娘早就没命了，且若是有了蓝果，相信风神医医好连姑娘也不是难事。”

没料到栀娘会帮自己说话，习惯了凌寂云的冷言冷语，风清此时心里溢出一股暖流，感动地看着栀娘。

凌寂云眸底闪过一丝不悦，他不喜欢别的男人用这样的目光盯着栀娘，就算是风清也不行，扬起一抹邪笑说：“汪洋，安排栀娘小姐到雅絮苑住下。”

一听雅絮苑，栀娘心里一阵发憷。看着凌寂云脸上的得意，栀娘的心沉入谷底，调整好呼吸，跟着汪洋走了出去。

望着栀娘的影子，风清久久回不过神来，就好像自己见着一片空中飘散的山茶花瓣随风而去，嘴角扬起的微笑如同春日的阳光般温暖。凌寂云看在眼里，沉下阴冷的脸说：“若依，你好好休息。”

栀娘刚到雅絮苑，就闻到一股很重的脂粉味，想来是杨秀珍的吧。想来她对生命定然不舍，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些东西证明自己真的存在过。

环顾四周，眸色定格在那张曾让她受辱的床榻上。回想过往，短短一日，仿佛历经沧桑，本以为自己能坦然面对，不料想起来，眼中依旧会泛起泪光。

窗棂已被夕阳染得变色，似血般刺目，殷红在天涯之处漫布，敛下它收尽一日的繁华，拉开夜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