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停了下来。水生呼了一口气，低下身子把耳朵紧紧地贴在地上，静静地听着。片刻，他抬起头：“鬼子就快上来了，我们就在这跟他们干！跟我来！”他率先躲入了路边一处高地上的灌木丛中，两个猎人紧跟其后。

三人静静地注视着眼前低洼处的林间小路。

终于，鬼子大队人马的身影出现在很远处小路上。

水生悄悄数了数鬼子的人数，说：“鬼子有好几十人，咱们不能硬拼！”

猎人甲紧张地说：“那怎么办？”

水生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们就躲在这里，我去小路的另一边！咱们从小路的两边夹击鬼子，让鬼子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咱们在哪儿！”

猎人甲点头：“好！”

“等我开枪后，鬼子肯定会朝我在的方向冲，那时你们就用弓箭射鬼子的背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用火铳！火铳烟太大，容易被鬼子发现！”

两人再次点了点头。

“记着！打一枪换个地方，千万别让鬼子发现你们藏脚的地方！”

“明白了，水生哥！”

水生拍拍两人的肩，拎着自己缴获的步枪，毛腰穿过小路，爬上小路另一侧的制高点，藏在一棵大树后。

鬼子越走越近，队伍的前面是十几个尖兵，大部分鬼子在后面押着抢来的女人。

水生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探出身子，端起步枪，准星锁定一个打头的日军尖兵，轻轻地扣动了扳机。

那鬼子兵头上立刻冒出鲜血，应声而倒。

正在行军的鬼子听到枪声后大吃一惊，迅速四散隐蔽，渡边用战刀朝枪声传来的方向挥了挥：“迅速搜索那个方向！”

立刻有十多个鬼子互相掩护着朝水生藏身的制高点上冲了过去。

另一侧的两名猎人悄悄张弓搭箭，朝这些正在搜索的鬼子射出了两支羽箭。

两名鬼子发出惨叫，倒地身亡。

渡边和其他鬼子吓了一跳，连忙望去，赫然发现两个死鬼子的背上插着两只羽箭！

“八嘎！隐蔽！”

十来个鬼子立刻分散卧倒找掩护。

趁着鬼子这一刻的混乱，水生又大树后探出身子，快速地瞄准一个鬼子扣动了扳机。

这鬼子也是身子一歪，中弹死了。

渡边骂道：“该死的土八路！开火！”

鬼子们开始朝水生的方向猛烈开火。

水生抱着步枪弯腰就地一滚，从容爬出鬼子的火力圈。

那两名猎人趁机再次从另一个藏身位置冒出头来，又射中了两个鬼子。

渡边一指水生的方向：“机枪压制！”又指着相反的方向对十来个鬼子命令，“你们去那边搜索！”

鬼子兵分两路进攻。水生被压制住了，无法动弹。

两个猎人也被打得无还手之力。“跟小鬼子拼了！”猎人甲说。

二人放下手里的弓箭，举起火铳朝日军放了两枪。火铳的声音很大！两人的位置升起一股浓烟。

几个日军士兵被火铳伤及。渡边指着冒烟的方向挥舞军刀：“掷弹筒射击！”

鬼子立刻用掷筒朝着黑烟的位置连续发射了四发榴弹。剧烈的四声爆炸声后，两个猎人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没有了声息！

水生跌坐在地，使劲地往地上锤了一下，眼中泪光闪动。“好兄弟！我替你们报仇！”他咬牙站了起来，朝下方日本鬼子又连续射出两枪，两个鬼子应声倒地。

水生抱着枪一滚，又换了一个位置。

阳村附近的树林里，徐虎、杨大力、赵守田等四排战士正整齐地列队，周卫国站在队伍最前面。

许光荣面对战士在训话：“同志们，稍息！你们四排是一个新兵排！但你们的进步很快！你们的训练很刻苦！你们的方法，也是值得表扬推广的，所以我准备……”

周卫国突然一挥手：“等一下！”

许光荣一愣：“你干什么？”

周卫国似乎听见了什么，回头看着身后的小路，突然喊道：“隐蔽！”

训练有素的战士们“刷”地一下，隐蔽消失在小路两边。

许光荣小声问：“卫国，到底怎么了？”

“有情况！”周卫国说着拉着许光荣也躲在路边的灌木丛后。

不一会儿，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小路上，向周卫国他们这边快速跑来。当身影就要经过周卫国的身边时，他一挥手：“给我抓起来！”

杨大力等人一下子从路边的灌木里冒了出来，将那个人按到在地上。

周卫国走到那人跟前：“你是什么人？”

那人抬头看了看杨大力和周卫国等人：“你们是……八路军兄弟？我是里垄村的柱子！鬼子……鬼子来了！”

“什么？鬼子？”许光荣一惊，“出什么事了？”

柱子说：“快……救救乡亲们！鬼子……鬼子来俺们村了，鬼子杀了好多乡亲，还抢走了好多女人！”他说着，忍不住哭了，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周卫国脸上露出杀气，看着柱子：“小兄弟，鬼子有多少人？”

“五六十号人！俺来的时候鬼子刚出村，俺们村的水生哥带着几个猎人去大石口拖住鬼子，这会儿可能已经跟鬼子干上了！”

周卫国脸色凝重，转身大声说：“四排的弟兄们！跟我走！”

许光荣上前将他拦住：“周卫国，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去打鬼子！”

“不行！”许光荣说，“你冷静点，鬼子有五六十人，咱们这里就只有一个排的新兵，而且这次出来训练，弹药带得也不多，你这么贸然出击，绝没有胜算！你别冲动！咱们立刻回去调部队再去！”

周卫国瞪着许光荣：“调大部队？等你调大部队来了，鬼子早回了涞阳县城了！”

柱子急切地说：“是啊！快去吧！出了大石口，就追不上啦！”

许光荣指着周卫国身后的战士说：“你就带这么几个人去，弄不好救不了乡亲，还会搭上战士们的性命！”

周卫国鄙视地看着他：“性命？怕死你打什么鬼子？柱子带路，去大石口！弟兄们，走！”

许光荣大声说：“不许去，这是命令！”

周卫国看了一眼许光荣，依旧要走。

许光荣厉声道：“你给我站住！周卫国！你以为你还是在国民党吗？这是八路军共产党的部队，绝不允许你这么无组织无纪律！”

周卫国转身：“许连长，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谈你的组织纪律！”

许光荣气得说不出话来：“周卫国你简直是……警卫员！把周卫国的枪给我下了！”

警卫员刚要上前缴周卫国的枪，徐虎彪悍地拔出双枪对住他：“我看你们谁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