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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4)

雪豹 作者:张健


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声喊了一句:“八路军万岁!”

村民们立刻跟着喊道:“八路军万岁!”

又有村民喊道:“打倒狗汉奸!”

村民们跟着大声喊道:“打倒狗汉奸!”

刘志辉闻言不禁苦笑。

见刘志辉等人脸色尴尬,周卫国向赵杰使了个眼色。赵杰会意,立刻带头喊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三连战士大声跟着喊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村民们犹豫了一下,也跟着喊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刘志辉心情激荡,跟着大声喊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被俘的国军官兵也跟着大声喊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最后,八路军战士、被俘的国军官兵和上洞村村民的喊声都混在了一起。

刘志辉看着因为激动而脸色涨得通红的在场所有人,深吸了一口气。

回到营部,已是后半夜了。周卫国伸了个懒腰,随后一摸肚子:“闹了大半夜,我都饿了!志辉,给大家弄点吃的吧!”

刘志辉忍不住笑了,吩咐身后的警卫员:“赶快叫炊事班上饭菜!”

“是!”警卫员立即转身出去。

很快,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了上来。

刘志辉看着端上的饭菜,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罐头做成的,条件简陋,也只能招待哥这些东西了!”

周卫国笑着:“瞧你说的,我们八路军可是连肚皮也经常填不饱,更不用说吃这个了!”

刘志辉顿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周卫国赶紧招呼大家:“开始吃吧,我可是真饿了!”

大家哈哈大笑,气氛顿时融洽了起来,就连先前还有些不自在的国军士兵也开始有说有笑起来。

次日,周卫国将刘志辉和他解除武装的部下带到了里垄村。刘志辉看到了先前被俘的自己完整编制的三个步兵连和半个机炮连,他悄悄将手下的战士们叫到一边:“你们都查仔细了,确定没有伤亡?”

大伙认真地点了点头:“报告营长,确定没有伤亡!”

刘志辉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这我就放心了!都给我说说看,你们是怎么被俘的?”

尖兵班班长说:“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走着走着,就莫名其妙被打晕过去了。”

传令员陆阿牛说:“当时我奉连长之命去催炮排和机枪排,到了驻地一看,连个影也没有,我正纳闷,就被人捂住嘴巴用刀架着给俘虏了。”

后卫班班长说:“俺们后卫班走在最后头,掉进灌了烂泥的陷阱,刚想叫救命就灌了一嘴泥,只好眼睁睁地等着被俘!有的更倒霉,掉进加了粪汤的陷阱里了,啧啧,那个臭啊!”

炮排士兵双喜说:“也不知咋回事,一觉醒来就见咱炮排所有人都被绳子捆上了,加上机枪排的,足足有百来号人,当时的场面真是壮观啊!奇怪的是,在那之前,我们没有听见一点动静!”

刘志辉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幸亏我哥这次没有下杀心,要不然,我这几百号人可就都要莫名其妙地葬送在这虎头山了!”

就在这时,周卫国走了过来。刘志辉迎上去:“哥,我们都走了半天了,怎么也没见着一个乡亲啊?”

周卫国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个村子现在已经没有人居住了。”

刘志辉问:“是都转移了吗?”

周卫国深深叹了一口气,神情悲伤地说:“鬼子在里垄村杀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口。”

刘志辉握紧了拳头,怒吼:“这帮畜生!”

战士们群情激愤,大声吼道:“杀光小鬼子!”

不少人跟着喊了起来,到最后,所有人的声音都汇成了一句话:杀光小鬼子!

这一路走来,看到的、听到的,都让刘志辉觉得震惊。

周卫国还带他去了阳村支队部。

在那里,他见到了张楚。聊天中,张楚突然问他:“不知刘营长对最近发生的‘皖南事变’有何看法?”

刘志辉支吾说道:“这个……志辉不便评论。”

张楚一笑,说:“‘千古奇冤,江南一叶,同室操戈,相煎何急?’这是‘皖南事变’后,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周恩来同志在《新华日报》上的题词。我想这句话用在这次虎头山‘剿匪’事件上也同样合适。”

刘志辉神情恳切地说:“我为这次来到虎头山而感到羞耻,同时,我又庆幸这次我来到了虎头山,让我认识了这么多优秀的中国人!”

这时,陈怡走进屋内。周卫国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清源国军一营的刘志辉营长,这是我们的陈县长。”

刘志辉愣住了:“哥!她不是--”

周卫国笑了。

陈怡感到有些奇怪:“怎么?我们认识吗?”

刘志辉说:“当然认识!在上海××西餐厅!”

“你是--”陈怡仍没想起来。

“我是周卫国的弟弟!我哥让我送你回过家!后来,我哥还为你杀了日本浪人,后来还为你--”

“志辉!”周卫国赶紧打断他。

张楚听得一头雾水。

陈怡神色一动,想起来了,她大方地和刘志辉握手:“那说起来,我们四个都是从上海出来的!”

刘志辉伸出手:“志辉惭愧!”

陈怡收回手,笑道:“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刘营长此次奉命行事确实有所苦衷,这点我们能理解。但是,这样敌友不分的行为,实在是令亲者痛,仇者快!刘营长在虎头山的这几天,可以四处走走看看,看看我们管理下的老百姓是如何生活。如果我们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刘营长多多指教!”

刘志辉说:“我回去后一定将这几天的所见所闻如实汇报给旅长,还虎头山共军清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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