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哄的一声全笑了。周卫国看了看杨大力，笑着摇摇头，没有说话。

众人正在笑着，忽然张楚穿着一身新军装，拎着一个坛子从院门口推门走了进来了。大家都看见张楚走进来了，只有杨大力背对着门口，没有看见张楚，还在眉飞色舞地神侃：“话说这张参谋长，哦，不对！话说这张灶王爷啊，他晃晃悠悠、俩眼滴流乱转地爬起来，你们猜，他第一句话说的啥？”

张楚听见杨大力在取笑自己，啥也没说，绷着脸走到杨大力身后，众人看着还不知情的杨大力，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徐虎使坏，故意问道：“杨大力！张参谋长他到底说啥啊？”

众人看徐虎故意害杨大力，都忍住要笑。

杨大力夸张地用一只手使劲地掏了掏耳朵，然后学着张楚的语气：“什么？大声点儿！我听不见！”

众人哄的一声全笑了。

杨大力正在得意，张楚突然从后面捅了捅他。杨大力一回头，看见张楚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

张楚学杨大力：“你说啥？大声点！”

众人哄笑。

杨大力脸红，不好意思地：“参谋长，你……你能听见啦？”

众人全笑得不行了，刘三和徐虎更是抱着肚皮笑翻在地上。

杨大力不好意思地说：“参谋长！坐！坐！坐！快坐！”

张楚和众人坐在一起。

赵杰问：“张参谋长！你的耳朵好点了？”

张楚点点头：“好点了！能听见了，还没进门就听见这小子说我是灶王爷，震我这耳朵里嗡嗡直响！”

众人笑了一下。杨大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张楚抬头和周卫国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

周卫国看着众人：“行了！不早了！赵杰，带大家回去休息吧！”他用火筷子把正在烤的几个土豆扒拉出来，扔给大家，“回去趁热吃！去吧！”

赵杰带着众人起身离开。

张楚坐着没有动，两人沉默片刻。周卫国抬头：“你找我？”

“是！咱们进屋里说吧！”

“好！”

张楚起身，回头拎起进门时的那个坛子，和周卫国一起走进屋里。

周卫国奇怪地打量着张楚：“你找我什么事儿？说吧！”

张楚拎起坛子往桌子上“咣当”一放：“你要是不急着睡，就陪我喝两口！”

周卫国一愣，奇怪地看着张楚。张楚也不说话，拿起坛子和大碗，咕咚咕咚地倒了两大碗酒。他放下坛子，端起其中一个碗，看着周卫国：“你不是酒量很好吗？来啊！”

周卫国端起碗来，两人碰杯，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来！再来！”张楚说着又到了两碗，两人再次一饮而尽。

他们连喝了三大碗。

张楚放下大碗，抹了抹嘴角：“痛快！”

周卫国看着他：“张楚，想说什么，说吧！”

张楚想了想，说：“我知道这事也不能怪你，感情这事，谁也说不清楚。我问你，你是不是真心喜欢陈怡？”

周卫国一愣，没说话

张楚摆摆手：“算了，我知道问你你也不会说。”他沉默了片刻，接着说，“咱俩一起上学，算是同窗！一起革命打日本，算是同志！又一起喜欢一个女人，这算什么？”

周卫国笑了笑，没说话。

张楚又端起碗：“得了！就算是同情吧！哈哈！来！为了同情，再喝一碗！”

两人又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张楚放下大碗：“我跟你说句心里话，我从来就对你没好感！当年在学校，你家境好、成绩好！同学对你都像众星捧月一般！可是呢？我觉得你骨子里还是个纨绔子弟！我就是看不上你！反感你！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不喜欢你，你说你打仗到底是为什么？啊？一身臭毛病！动不动就违抗军令，但是今天有一句话，我不得不承认，周卫国，我佩服你！你是个好指挥员！咱们虎头山上！论打仗，我最佩服的就是你！”

周卫国一笑，说：“张楚，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也实话跟你说吧！上学时我也不喜欢你！就知道纸上谈兵，讲大道理！但是今天，我不得不说，我也敬佩你！你张楚是条汉子！”

张楚笑了：“瞧你这话说的，咱们虎头山上，有谁不是汉子？”

周卫国笑了笑。

张楚接着说：“卫国，从今天起，咱们就是兄弟了！兄弟之间决不客气，有啥想法，有啥不对，我决不含糊，当面就会给你说出来！你不要见怪！希望你对我，也是这样！”

周卫国点头：“好！张楚！我最钦佩的就是你这点！我答应你！”

张楚又说：“卫国！陈怡的事，你得好好想想！”

“想什么？”

“还用我说吗？陈怡喜欢的人是你！”

“张楚……”

张楚一摆手，打断周卫国：“我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过去的事，多少有些误会。但是我张楚决不干违背别人心愿的事！你别再说了！听我的，好好想想！不早了，我走了！”

他说着起身，要走。

“等等！”周卫国走上前去，“能和你在一起打鬼子真好！”

“我也一样！”张楚眼中不禁有些湿润。

两人说着，伸手握到一起。

窗外，一轮明月安静地挂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