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爱情又不是搞慈善。爱情是做一些让彼此都开心的事,你送她一束花,她脱掉你的T恤之类的。”
“那和你直接去西雅图买一个妓女摸个痛快,又有什么不同呢?”我质问他。
他被问倒了。“买来的人你又不认识,”最后他终于说,“而且,那得花上一大笔钱,就没那么好玩了。”
“所以,爱情就是和你付得起、又认识的人快乐地上床啰?”
“一点也没错。”
“你真恶心。”
“我恶心?和巧克力色拉布拉多犬搞法式热吻的人可不是我!”
“你被开除了!”我说完转身就走。
他大笑:“开除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你是个浑蛋!”我回头向他大吼。
“你知道这根本不足以被开除!”
费普斯跟在我后面踏进水里,把话题岔开,想再和我搭上话。我不肯理他,虽然我其实很想问他,在他爸妈离婚前他收到过多少警告?在他妈妈和继父结婚前,他在那间公寓里住了多久?还有最重要的,他们花了多少时间,才挑选到合适的继父或者说新的家?
但我还是连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当你很生气的时候,要你去看任何东西都很难,所以除了那只懒洋洋地躺在三十厘米深水里的巨大海参,那会儿没有其他东西可以引起我的兴趣。
接下来发生的事,对那只海参或费普斯来说都不太公平,但谁有办法对自己在愤怒时所作的决定进行辩护呢?
“那是什么鬼东西啊?”
它至少有四十厘米长,身体红艳艳的,水族馆绝对会买。但当时我想到的并不是钱。
我用双手轻轻地将它捧到腰际,费普斯伸手过来碰它。我小心翼翼地交到他手里,并后退了几步。
他专心地研究着那只海参,想借此修补和我的关系。他将海参翻立起来,想看看像花瓣一样的底端时,它突然喷出一股黏稠的红色内脏,力道之大,就这样直直地溅在费普斯的右脸上。
从我站的地方看去,费普斯的脸就像中弹了一样。他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吃惊地盯着我看。
我从他长长的手指中接过那只缩瘪下来的海参,放回海湾中让它复原,然后脱下我的T恤递给费普斯。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他擦了擦脸后,又不断用水泼洗自己。
海参在受到惊吓时,会有吐出内脏恐吓敌害的护身妙法,等脱离危险后它们的内脏又会以惊人的速度长回来。我从来没有亲眼看过它们这样做,但书本里写得很清楚。因此我是在报复的同时顺便达成了我的愿望。
他继续泼水洗脸。水面逐渐平缓后,映出他的微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平静开阔的水面会将声音放大,即使是轻声谈话在百米开外也能听得到。所以,如果说一两公里外有人听到我们的笑声,那也绝不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