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希西。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
希西。
你知不知道。
那时我压根都没有想过。
有一天。
我们会好地像一个人。
--颜色
当我真正地站在安中门口,我才发现。
认识与现实是有区别的。
在既已定局的现实面前,所有的的精美修辞难免都有些夸大其词。
其实我很早就明白这个道理。
当夏染死后,我便明白。
哪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姑姑奶奶,婆婆阿姨们,用她们同情的语气,对着我使劲编造着精美的谎言。
“你妈妈,只是去天国做天使了……”
“哪有这么说的。你妈妈啊,只是出国工作去了……”
她们用她们慈悲的微笑,企图蒙骗我幼小的心灵,将所有的恐惧抹去,只留下最初的纯洁。
然而,所有再精美的华丽谎言,都抵不过现实的一点残酷。
她们不知道,那一刻,我站在夏染旁边,亲眼看着她从高高的楼上跳下去。
好高好高的楼,夏染像是蝴蝶一样飞了出去。
而当我抬头的那一刻,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
只剩下湛蓝的天,纯白的云,干净地没有一丝污染。
就像现在的天空,我一个人的天空。
我终究还是让颜幕和老王回去了,虽然颜幕固执己见,老王嘴角整个向上弯,一万个不答应。
但是,校园里没有红绿灯,更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谁都拗不过我的固执。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我应该面对的。
那就不应该逃避。
我大步跨进安中的大门,没有一丝犹豫。
两旁的香樟绿地茂盛,向两边延展开来。繁茂的参天古木,遮住了头顶上的光芒,倾泻了一地的寂寞。
寂寞,怎么又是寂寞?
这样沧桑的樟树,长在一起都好几百年了,怎么会寂寞呢?
只是我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
它们寂寞。
而且很寂寞很寂寞。
像我一样寂寞。
那些繁华的绿色,终在我的眼里逝去,化作永不磨灭的暗黄。
像是它的另一种死亡,绿色已死去。
我甩开了那些奇怪的想法,快步地就走到了办公室里。
班导是一个略有些发福的中年男人,矮矮胖胖的,还有一个圆圆的脑蛋。最令人注目的是,他头上的一块秃皮,光光的脑蛋像镜子似的透亮,而两边各有两陀杂草似的毛,给梳地整整齐齐地。
一副让所有女生都失望死心的面容。
他竟要我做学生代表,站在新生仪式的大舞台上,面对着台下几千人说话,说是安中百年名校的规矩,最优秀的新生要在新生仪式上代表讲话。
可是。
这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颜色压根就不喜欢张扬,更害怕在众人面前讲话。
或许因为色盲,让我有点自卑胆小。
但,让我站在几千人面前,说一些文绉绉的话,不如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这,绝不可能,我一口便把它给拒绝了。
老师却不放弃,以为我是平常的心理胆怯,不停地还给我做心理工作。
我想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人家不想去,您逼迫人家干嘛?”一个不屑的声音及时地响起。
我转头,看到一张另我自己惊愕的脸蛋。
天那。
我想我们实在是太有缘了。
“庄希西,你说什么?”
“亲爱的老师,我不叫庄希西,我叫希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