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颜幕在生气。
他是真的真的生气了。
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见过他那么生气了。
一次是我弄坏了他最爱的小提琴。
一次是我在幼稚园就跟人打架。
还有一次,就是这次。
他或许已经发现。
颜色再也不是从前的颜色了。
那个十年都不曾反抗。
那个乖乖的。
听话的。
颜色。
--颜色
等我睁开眼,已是第二天了。
窗外的白光刺地我的眼睛生疼生疼。
我的脑蛋里一片空白,空白地就好像是没有涂上颜料的白纸,只是涨地疼痛。
是的。
脑蛋突然变地好像很重很重,要压扁我整个人似的。
我揉了揉疼痛的大脑。
这真的很像一场梦,一场做了但是没有事的梦。
只可惜,现在我正躺自己的的房间,而顶着一张黑脸颜幕正站在我的面前。
他不说话,沉默地站在一旁。
而越来越沉闷的气氛,更是压地我透不过气来。
“爸,我要去上学,现在大概应该迟到了。”我想了想,有点不安地先开了口。
“今天不用去了。我替你请假了。”颜幕突然坐到了沙发上,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
“请假,为什么要请假?”我马上就跳起来追问。
“这不应该要问你么?”他反问,用的是很不屑的语气。
我被堵地再也说不出话,心虚地坐在床上。
“爸,你别抽烟。”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突然看见了他指间那根长长的东西。
颜幕不说话,只是指间的烟闪烁着忽闪忽现的光芒。
颜幕原来是不抽烟的,那双艺术家一样的手是只会停留在小提琴上的。
只是夏染走后,他像是疯狂了一般开始抽烟。
那些长长的东西夹在他的指间,然后在他手指间化作灰烬。
缭绕的烟雾,可以掩盖面孔,掩盖真相。
他拼命地抽着,在烟上放肆着他的寂寞。
他无处可诉的寂寞。
我又没由来地感到难受。
“颜色,你不能这样。”
他用一贯的语气,云淡风轻地望着我。
“那我应该要怎样?”我盯住他,反问道。
他不语,有烟灰落在地上,化作一地的冰凉。
“你告诉我啊,我应该要怎样?”我忍不住,朝着他大吼。
“你不应该去那种地方。”他垂下了头,我甚至看不清楚他的脸。
“那我应该要去哪种地方?”我直直地看着他,挑衅一般地反问。
“颜色,你不要这样。”他无奈。
我知道他对我无奈。
他对我失望到了透顶。
我知道,在红绿那里听到他对我大声吼的时候我就知道。
可是我不知道,我无法控制住我自己,无法停止住这个自己。
我的心里有一只小兽,一只发狂了的小兽。
或者说,另一个颜色。
她不停地作祟着,让我害怕,却止不住这个抓狂的自己。
“那我要怎样?”我像是疯了一般机器地重复着前面的话。
“颜色,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去酒吧,你喝酒,你还与男生拥抱在一起,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颜幕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他是真的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