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曾诅咒过一个人。
甚至希望那个人立马就死掉,而且死地越惨越好,最好是受尽最可怕的折磨。
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他的名字,然后在那个名字上画大大的红叉叉,用最狠最恶毒的语言去诅咒他。
不得好死。
我告诉你。
我就曾经这样做过。
而那个被诅咒的人。
是我的爸爸。
我恨不得他立马就死掉的爸爸。
--庄希西
一旁的人听着她们两人的话,听地稀里糊涂,早已有些不太耐烦。那个圆脸妞最不甘寂寞,很不爽地发了话,一双眼睛奸奸地盯着我,眼珠子仿佛都要挤出来似的。
我真不知道我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她竟然这样恨得巴不得要把我碎尸万段。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
希西,说话不要那么尖锐刻薄,你就像个泼妇。
亲爱的庄城的话突然在我的脑子里回旋。
我冷笑,带着自嘲的意味。
是的,希西的话尖酸刻薄,带着刺,随时便能刺到人,一点也不会留情。
不论是任何人。
那圆脸妞真的很蠢,额头上细细的汗珠,拿着刀的手的颤抖,都说明了她心里没底,她其实很害怕,她其实一点都不狠。
我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真正要对付我的,不是她。
是桑蓝,站在我的面前,掩不住凶恶的桑蓝。
而另我感到无比奇怪的是,她此时凶恶的对象,竟然不是我。
而是,挡在了我身前的颜色。
她的脸面无表情,而她的眼睛,却发着幽幽的蓝,像是豺狼虎豹一样的光。那种变态的光,连我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她手中的刀抵着颜色白嫩的肌肤,嘴中喃喃道,似是自言自语。
我的心突然空空地荡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击。
我开始挣扎。
即使无用的挣扎。
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若是被抓住,绝对逃不了。
所以我宁可不做无用的挣扎。
可是现在,我止不住这个失控的自己。
我只知道,我不想桑蓝伤害她。
伤害这个我第一次见面可能跟我八辈子都搭不到边的乖乖女颜色。
“啊--”颜色突然惊恐地喊叫。
我只看清楚了红色的头发在眼前一闪而过,耀眼的红色,张扬地向着所有人炫耀。
我真没想到。
角落里竟然还有人。
还是个男生。
呵,桑蓝这回,果然是势在必得呢。
“嘀呜--嘀呜--”令人烦躁的声音突然响起,红红的灯在不远处转啊转,这红色地刺眼的灯我再熟悉不过了。
抓着我的人放了我,四周的人根本来不及惊诧就四处逃窜。
我突然想起不久前我对着警徽无比认真的口气。
没想到才过没到几小时,我又要踏入那块神圣的地方了。
庄城大忙人。
应该没有余力派他被吓坏了的小秘再来保释我一次。
而且,我更怀疑的是,他可能会因为暴怒,又一次把我锁起来。像是十三岁那年,他把我锁在了小房间里面。放杂物的小房间里有股腐蚀的味道,潮湿阴暗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而我坐在一个大箱子旁,蜷缩着身子,哗哗地流着眼泪,静静地听着庄城冷静地锁锁时的声音。
钥匙和锁摩擦着发出巨大的声响,我的眼泪也越来越多了。
我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锁,那是一把很大很老很坚实的锁。我有时候甚至会想,那是他早就准备好了。
他巴不得早点把我这样关起来。
我无法控制,那些从眼眶里涨出的泪水。
像是涨潮,无可避免的涨潮。
我就这样让它们流着,让它们一直的往下流,那些肮脏的泪水,我连抹都不抹,我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
如果抹了,我就输了。
“庄希西,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他恶狠狠地叫了我的全名,然后又恶狠狠地离去,我清楚地听到他离去时皮鞋敲打着地面的声音。
噔噔噔,他穿的是老人头的鞋子。
庄希西。
是的,我姓庄,谁让我老子就姓庄。
“庄城,我恨你。”我缩在角落里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咬着那个字的时候仿佛庄城就在我的嘴里。
然后我蹲在角落里用手环住了自己用像在母体里的肢势,没有像什么电视小说情节一样拼命地敲打着门喊着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事实上,那时候的我很脆弱,我怀疑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虚假的。
泪水落地,没有清脆的声音,只有晕开来的一滩水。
苦苦的水。
我拼命地流泪,那些泪水,汹涌着从我的眼眶里流出。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天上的希拉拉也在流泪呢。她无法自己流出,于是就把眼泪放在了我的身上。
她把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悲伤,全部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让我一个人承担。
是的,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庄城的背叛。
永永远远都不能原谅的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