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靠被它逗得很高兴，咯咯地捂着肚子笑，那个笑容，和所有她这个年纪的小孩一样，是鲜活的，我在外面，也无比的高兴着，因为这一刻，我虽然没加入他们，我却觉得，自己第一次真正走进了小靠的世界。

我看着他们玩累了，上床睡觉，熊太腿短，手攀在床沿上，两只脚腾空着，拼命用力蹬呀蹬的才爬上去，看到这里，我居然觉得有些好笑，我看着它在床头，煞有介事地帮小靠拉好被子，然后自己也趴下，对小靠说：“晚安。”

小靠笑得很甜，也跟着说了句：“晚安。”虽然还说得不大清楚，但却足以让站在外面的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以往每天，我哄小靠睡觉后，都会和她道声晚安，而每一天，我看着她睡着的小模样，心里都期盼着，或者明天，小靠也会同样，和我道声晚安。

在这个夜晚，我终于听到了，即使这一声，并不是说给我听的。

那一刻，我忽然不再害怕，我看着一起安睡的他们，就像看着一幅美好的图画，我狠命地掐了几下自己，来一遍遍确定，这真的，不是一场梦。

我就这么看着他们，直到天亮。

小靠醒了。

我给她穿衣服。

小靠拉着她的泰迪熊，紧紧的。

我看着熊太，我说：“小靠，把熊太给阿姨看看好吗？”

小靠嘴巴抿着，把熊太抓得更紧些。

我说：“小靠，上次阿姨没把它洗干净，今天阿姨休息，有空，我帮熊太再洗个澡好吗？”

我指着泰迪熊说：“小靠，你看，熊太的脸好脏。”

小靠眼睛垂下来，似乎在思考，然后，她的手松了。

小靠跟着外公在客厅里吃早饭。

我把熊太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左看右看，它就是一只普通的布熊，我戳戳它的眼珠子，就是玻璃的。我拼命地晃它，又捏它的脸，摸来摸去，都是棉花的。难道我昨天晚上看到的，都是我的幻觉吗？

我把它拿到卫生间，我说：“昨天晚上，我看见你变活了。”

它一动不动，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这样对一个玩具说话真的很傻。

想了想，我拿出一把剪刀来，我上下比画着说：“从哪儿入手好呢？”

这时，一个细细的小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姨姨，你想剪了我啊？”

我蓦地后退了步，屏住了嘴巴里几乎要蹦出来的尖叫，一把将剪刀对着它，我看着熊太晃晃脑袋在洗脸台上坐起来，小身子有些抖，看着我，说：“姨姨，你把我晃得好晕！”

我吁了口凉气，虽然它小小的，但又看到它动了说话了，我还是心慌得厉害，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熊太的耳朵耸耸，说：“我不是东西，我是熊太，姨姨。”

它说话的样子完全像个小孩子，而且听起来可怜巴巴的。我把剪刀往前伸了伸，说：“你别打哈哈，信不信我一下子剪了你！”

熊太看看我，头耷拉下来，说：“我还以为，你会喜欢我的。”

不知怎么，我蹦出一句：“谁会喜欢一个妖怪！”

我说了这句话，熊太一下好像呆了，我惊讶地看着它的小玻璃眼珠里竟然溢出小泪珠来。

我说：“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