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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月如水。

庭院中，海棠花树的花蕾在枝丫上悄悄绽放，散发出了清雅的淡香。夜风吹过，海棠花的香气静静地从半敞的窗户飘进来，充满整间卧房。

尹纯白醒过来时，正是深夜时分。

她睁着一双乌黑晶莹的大眼睛，神色有些恍惚，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半梦半醒之间，她紧抓着一只红色的衣袖，脸上是全然的依赖。

“真呆。”凤宸揶揄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尹纯白慢慢转过头看他，眼睛一眨，渐渐清醒：“咦？为什么你在我房间？”

这样问着的同时，她慢慢想起晕过去之前的事情，于是垂下睫毛，神色渐渐变得拘谨而不安起来。

“这是我的房间。”凤宸淡淡道，他坐在床边，银发垂散，凝视她的眼神不似往常那般温柔，“还有，现在可以放手了吗？”

尹纯白听到他的话，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一直抓着凤宸的衣袖。清秀的面孔微微一红，立刻松开手指：“对不起……”

凤宸俯下身，定定地看着尹纯白。如雪的银发随着他的动作倾散到她的身上，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如花雾的香气。

两人的距离极其暧昧。

“知道吗？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想把你的记忆抹杀，让你忘记我是妖，这样你就不会抗拒我了。”凤宸说话的时候，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仿佛想要蛊惑她一般。

“……”尹纯白的脸色煞白，仿佛是被他的话惊吓到。

“但我最终没有这样做，知道为什么吗？”凤宸轻笑着问，笑容极妖极媚，声音妖冶动听。

“……为什么？”半晌，尹纯白的嘴巴里才蹦出这三个字来，声音干哑。

“因为啊，我舍不得。”凤宸的声音轻如叹息，那样轻柔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温柔得令人心疼，“那个时候，你叫着我的名字扑到我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的力量，却想要保护我……”

尹纯白呆呆地凝视那双细长的凤眼，安静地听他说话。

“没有人这样对待过我，我很感动。”凤宸笑着说，微微挺直脊背，和她拉开一段距离。他的声音，带着一些些古怪的情绪。

“我……”尹纯白的声音微哑。

“所以既然你这么在意我是妖，那么我会让你离开。”凤宸随意地抚开脸颊的散发，语气里带着几分惆怅，“可能我不适合恋爱吧。”

尹纯白的眼底露出几分惊慌的神气。

“凤宸……”

“不要露出这种惊慌的表情，不然我会以为你喜欢我。”凤宸轻轻地笑了，眉梢间有几分艳丽的风情，还有几分淡淡的邪气，“纯白，你该庆幸，我舍不得伤你。对我许了那种承诺，却又在意我是妖，你应该受到惩罚的。”

“……”尹纯白的脸色苍白，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她呆怔地看着凤宸，似乎有许多的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那样子的……

根本不是他说的那样……她对他的心情，不是他所想的那样子啊……

尹纯白伸手，想要抓住凤宸的手。可是此时凤宸站起身，她的手落空地僵在空中，然后，她失神地垂下手。

凤宸没有看见她伸手的那瞬间。

红衣在夜中极端耀眼，凤宸看了她一眼，似乎告别一般说道：“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我会离开，不会再回这里。”

说完，凤宸转身走出卧房。

尹纯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听着那轻微的关门声，她坐起身来，呆呆地坐在床上。她的脑袋缓慢地转动着，渐渐意识到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在说——他们不会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