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不是阻碍我们尝试的理由…我要去跟医护人员说说。肯定要让你离开这儿，这对你不是个好地方。”

祖母起身去找人谈话，待着那包薄荷糖。

那天晚上，当值班护士最后一次查完房，准备关灯的时候，我叫住了她。

“你能看下卡尔么？”我说。

“当然，”她说。“我会检查每个人的。”

“但是今晚你能不时过来看看他么？”

她看着我，好像我神志不清似的，然后理了理我腿上的被子。

“别担心他，他没事。”

病房的灯关了，我把床头疼开着，坐了起来。我暗暗告诉自己，我会看着他，有任何动静就按警报。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就狠狠捏自己一下，可是这样只能让我在一分钟左右清醒着。但是接着我感觉自己无法控制住，渐渐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只看见房间灯亮了，一群医护人员围着对面的床，有人拉起了帘子。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喊叫着，没人听见我。卫斯理和杰克还睡着，尽管几米远的地方人们忙做一团。他们都关注着卡尔。

之后，所有医护人员都对发生的事守口如瓶。甚至卫斯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不好的事。”他对我说。“有人失职了，犯了错，要不然他们就会告诉我们了。”

他不知道我已经看见了医生在抢救卡尔，一大摊血从帘子下散开来，忙乱中剪刀掉在地上。我想卡尔已经去世了。

一整天我都在想这件事，我想不了其他的事。如果我能一直醒着，我就能早些按紧急按钮。他们也许就能救活他，我知道会有事情发生—— 我应该让他们听我的。是我的错。

之前放着卡尔病床的地方，现在空着。我下了床，走过去。

“对不起，伙计，”我嗫嚅道。“让你失望了。”

我在想祖母是对的。如果你努力是做了，你也许就能改变这些数字。如果我醒着，如果我看到他动了，事情的结果就会不同。现在我又想起了那些眼里数字是27的人，他们还在那儿。

如果我提醒他们，让他们听到我，也许就不会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亡。也许我能救他们，或者救一部分。即使我只救了几个人也是值得的，不是么？

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开始提醒人们。

但是怎么让人们听到我呢？

我又要告诉他们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