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轻盈与沉重(1)
“回家去吧,”他一边穿裤子,一边一本正经地对蔡惜说道,“我的乖乖,快快回到你的丈夫和孩子的身边去。”
“是前夫,不是丈夫。”蔡惜更正。
“总之,回去吧。”他噜苏。
“法律是儿戏吗?”蔡惜赤身裸体地躺在凌乱的被褥中,窃窃发笑,“我们已经离婚,此时回头,就是非法同居了。”
“我希望,你能够拥有完满无缺的人生,”他无可奈何地瞅着她,像对待一个任性的小孩子,“和别的幸福的女人一样,有家,有丈夫,有孩子。”
“你发觉没有,咱们每次见面,我劝你娶我,你劝我复婚,简直像是一出闹剧。”蔡惜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为什么不听话呢?”他轻拧她的鼻尖。
“真是失败,”蔡惜叹口气,“我感觉自己是一棵烂市的大白菜,无人问津!”
“别怀疑自己,”他笑起来,“乖乖,你永远是我眼中的金枝玉叶。”
“虚伪!”蔡惜拉过被子,蒙住头。
“樊景皓是个难得的好小伙子,”他整理完衣履,坐在床榻,老气横秋、尽职尽责地说服蔡惜,“你年轻,千万不要赌一时之气,担一世之忧……”
“是,爷爷!”蔡惜顽皮地喷笑出声。
“小坏蛋!”他也笑了,趁势咯吱她。
蔡惜咭咭笑。
“我们结婚吧。”平息下来,蔡惜低低说道。
“不。”他的答复一如既往。
“电视剧里,是男人第一百零一次向女人求婚,而我,颠覆了世俗,”蔡惜自嘲道,“若干年后,会不会有人封我做求婚女英雄呢?”
“乖乖,你读漫画吗?”他拥住她,“朱德庸的漫画?”
蔡惜茫然。
“朱德庸总结出了一个爱的无厘头原则,很精辟的,”他说,“当你做情人时,你会想做丈夫;当你做丈夫时,你会想做情人;不过无论你做什么,总是有人比你做得好。”
“你在念绕口令?”蔡惜发笑。
“做丈夫,樊景皓无疑是最佳人选,”他笑道,“而做情人呢,我是当仁不让的。”
“我听不懂……”蔡惜喃喃道。她直觉地抵挡住他话中隐含的语义,她根本就不愿意懂得他的意思。
“乖乖,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欺骗女人,从不对女人空口捏造海市蜃楼。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我是君子,”他平心静气地剖析着自己,“但你知道,我受过重创,心理充满零乱的阴影,我已经不可能轻而易举地安定下来。我过惯了浪子的生活,在感情的疆域上,四海为家,声色犬马,远庖厨、近女色。在良家妇女看来,罪大恶极、朝秦暮楚的花心大萝卜,恐怕不过如此而已了……”
“不许你玷污自己!”蔡惜掩住他的嘴。
“不要跟我耗,你耗不起的,你懂不懂?我的乖乖?”他温柔地拿开她的手,自顾自说了下去,“我承认,你是我九月生命里的五月阳光,你照亮了我的生命,这样的光芒,足以让我纪念一生。可是,我们的季节是不一样的,你拥有春天,而我已到初秋……”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蔡惜胡搅蛮缠,“我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