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黎明的时候,星星仍然挂在天上,我们开始作准备。我们被送到寒冷的河水中进行沐浴,这是在举行割礼仪式前所进行的一种净身仪式。割礼仪式定在中午举行,我们要求在离那条河有一段距离的空地上排成一行。有一群父母和亲戚,其中包括摄政王以及少数酋长和参事聚集在那片空地上。那天,我们每个人围了一条毯子,当仪式开始的时候,随着咚咚不停的鼓声,我被吩咐双腿向前伸开,坐在地上的一个毯子上。我感到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将会作何反应。畏缩和哭叫被认为是软弱的表现,也是对其成年荣誉的污辱。我决心不给自己这一伙人和我的监护人丢脸。割礼是一种勇敢和坚强的检验:不使用麻药,行割礼的人必须默默地忍受疼痛。
通过眼睛的余光,在右边我看见一位瘦瘦的年长者从帐篷里走出来并跪在一个男孩子面前。人群中一阵激动,我也有点战栗,知道仪式将要开始。老人是一位来自基卡雷卡兰的著名割礼专家,他用木柄标枪一下子就让我们从男孩子变成成年男人。
忽然,我听见第一个男孩喊出声来:“Ndiyindoda!”(我是一个男子汉!)这是我们在训练期间要求在行割礼时说的一句话。几秒钟后,我听见佳士提斯那低沉的嗓音发出了同样的喊声。现在,再有两个男孩就轮到我了,我的心里一定是一片空白,因为没等我反应过来,老人就已经跪在了我的面前,我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他面色苍白,尽管那一天很冷,他的脸上仍然闪动着汗水。他的手是那么快,似乎是受另一个世界的力量所控制。他一言未发,就捏住我的包皮,向前一拽,然后一标刺下去。我感觉好像是火被注入了我的血管,疼痛是那样的剧烈,我把我的下巴紧紧地贴在了胸前。若干秒过后我才想起那句话,然后我醒过神来并喊了一句:“Ndiyindoda!”
我低下头,看见了一块整齐的包皮,干净并呈圆形,好像是一个环。但是我感到羞愧,因为其他男孩似乎比我更坚强。他们更及时地喊出了那句话。我为自己成了残废而难过,但是简而言之,面对疼痛,我努力地加以掩饰。一个男孩可以失声恸哭,但一个男子汉则要隐藏他的疼痛。
现在,我迈出了每个考撒男子汉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步。现在,我可以结婚,建立自己的家庭,耕种自己的田地。现在,我可以成为社团的一员,我的意见也将被人重视。在行割礼的仪式上,我被给予了割礼名:“达利班佳”,意思是“班佳的创始人”,班佳是特兰斯凯传统统治的体现。按照考撒人的传统意思,这个名字比我的其他两个名字豪利沙沙或纳尔逊更好听。我自豪地听到我的新名字:达利班佳。
行完割礼后,一位跟随割礼大师的助手把割下来的包皮从地上拾起来并把它绑在我的毯子的一个角上。然后,我们的伤口被用一种有助于愈合的植物叶子包扎起来,这种植物叶外面多刺,但里面平滑,可以吸收血和其他分泌物。
在仪式结束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小草房,房内点起了一堆木柴,冒出浓浓的烟,这种烟被认为可以加速伤口愈合。我们被吩咐仰面朝天地躺在满是浓烟的草房内,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弯着。我们开始进入了男子汉的世界。我们得到一位监护人的照料,这位监护人向我们说明,如果想正常地进入男子汉时期,就必须遵守戒律。监护人的第一项工作是在我们赤身露体并刮过汗毛的身子上,从头到脚涂上一层白色的赭石,把我们变成小鬼。白色象征我们的纯洁,至今我仍然记得身上有这层干了的涂料而产生的那种僵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