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当天晚上打电话,给那个帮许琴买房的女经纪人艾米,请她帮他卖房。房子确定售出,高岩决定立刻开始打包装箱,以便签约后第一时间搬家。情势紧急,绝不可有丝毫拖延。
他开着小卡车去HOME DEPORT买了一大批纸箱,回到家里,首先来到书房,准备先装书籍。一眼瞥见书桌座机上留言灯一闪一闪,便按下播放键,喇叭里传来黄太急切的声音:“高先生,请快到公司来,有急事!”
公司出什么事了?这么多天,为照看小宝和卖房子的事忙得昏天黑地,他几乎把公司给忘掉了。几个月来,黄太把公司业务打理得有条不紊。一周一小报,一月一大报,全凭E?鄄mail往返,运营一切正常,完全无需他去过问。记得不久前,又发了泰达公司一小批货,价值六十万美元。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高岩拨通了公司电话,想先了解一下情况。搬家前乱事一大堆,他实在分身乏术。不料黄太却说:“高先生,还是麻烦你来一趟吧,电话里不好讲的。”
他匆匆赶去公司,黄太脸色很难看,告诉他说,今早刚上班,就接到一个律师电话,说是明天要来查账。
高岩立刻警觉起来。律师查账,真是闻所未闻!谁人查账?所为何来?他从来电显示中查到了那个电话,一键拨了过去。自报家门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您是律师,怎么会来查我们的账?是受国税局的委托吗?”
“不。”对方否认道,“是受北京蓝天广告集团公司的委托。”
“你有委托授权书吗?”高岩问。
“当然。”
“有主管亲笔签字吗?”
“当然。”
“是哪一位?”
“集团董事长楚健先生。”
“请发过来给我看看。”
“这不可能,高先生。明天可以当面出示给你。”
“明白了,谢谢。”
放下电话,高岩问黄太:“公司账上还有多少钱?”
黄太不假思索地答道:“还有三十九万七千八百美元。”
“怎么这么少?”
“这中间还包括准备付泰达公司的三十万货款,如果这笔款一出去,公司就只剩九万多元了。”
“上月出货时,我不是跟你说,向北京要钱吗?”
“北京一直拖着不给,我就先拿公司的三十万付了定金。”
“黄太,我把你当自己人,也不想再瞒着你了。小宝的医疗保险额度已经快用完了,许总那儿急需用钱呢。”
“我明白了,高先生。”黄太放下手袋,走到高岩面前,“高先生,有什么指示,请吩咐吧!”
高岩在脑中迅速梳理了一遍:“第一,立刻注销给泰达的三十万货款支票。”
“是,高先生。”
“第二,立即付出一切应付款项,包括房租、水电、电话等一切账单。这些信用记录,一定要保持完好。许总正在申请绿卡,不能有任何不良记录。”
“知道了,高先生。”
“第三,给许总支出六个月的资遣费三万元,打入她的私人账号。现在就去办吧。”
“我会抓紧时间。”黄太刚要走,又转身回来说,“高先生,截留泰达的三十万美元货款不能在公司账号上放着。明天律师来查账,说不定会冻结账户,所以这笔钱必须转出去;但不能转入您或许总的私人账户,那叫恶意侵占公款,他们可以申请法院的追讨令,冻结你们的账户,追回这笔款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