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三个人坐在一个叫“七星”的小客栈外面。一个是上了年纪、背有点弯的法官,一个是正襟危坐的布伦特小姐,第三个人块头很大,他走上前去进行自我介绍。
“觉得我们不妨等等你们,”他说道。“大家一起走。请允许我作个自我介绍。我姓戴维斯。出生地,南非是我的出生地。哈……哈。”
他笑得很自在。
法官沃尔格雷夫先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似乎是希望自己可以宣布让旁听者退席似的。埃米莉·布伦特小姐显然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殖民地来的人。
“在我们登船之前,有谁愿意喝两盅?”戴维斯先生殷勤地提议。
见没有人对他的建议有任何表示,戴维斯先生就转过身,举起一个手指。
“那就不能耽搁了。我们好客的男女东道主正翘首等待我们呢,”他说道。
他可能已经注意到,其他人都露出好奇与克制的表情,好像一提东道主,就对客人们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影响。
看见戴维斯竖起手指,一个原先靠在附近墙上的人朝他们走过来。从他走路的摇摆步态可以看出他是水手出身。他那张脸显得饱经风霜,乌黑的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琢磨的神情。他以温柔的德文郡口音说:“女士们、先生们,你们是不是做好了出发上岛的准备?船在那边等着。有两个人乘汽车过来。 欧文先生发话说不要等他们了,因为还不知道他们准确到达的时间。”
这几个人站起来,跟着向导沿一条石头修建的小码头向前走。码头上停着一只摩托艇。
埃米莉·布伦特说:“这只船真小。”
船主用令人信服的口吻说:“这是条很不错的船,夫人。坐上它去普利茅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
法官沃尔格雷夫先生不客气地说:“我们有好几个人呐。”
“人再多一倍也坐得下,先生。”
菲利普·隆巴尔德和蔼可亲地说:“没关系的。天气这么好——而且风平浪静。”
布伦特小姐满腹狐疑地被人搀扶着上了船。其他人也这样上去了。现在这个小群体的成员之间还没有什么亲善友好可言,好像每个成员都对其他成员心存疑虑。
就在他们准备解开船缆的时候,他们的向导把抓钩握在手上,略微停了一下。
在通向小村庄那条陡峭的路上开过来一辆车。一辆车有如此巨大的动力,如此优美的造型,可以说具有不同凡响的特征。操纵方向盘的是个年轻人,他的头发在风中向后飘动。在傍晚的光线映照下,他看上去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而是一个年轻的上帝,是某个北方传奇式的英雄。
他按了按车喇叭,海湾的岩石发出巨大的回响。
这是个令人着迷的时刻。此刻,安东尼·马尔斯顿似乎已经超凡脱俗。此后,能够回想起当时这个情景的不止一个人。
三坐在发动机旁边的弗雷德·纳拉科特心想,这伙人是个奇怪的组合。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欧文先生的客人。他原先以为从整体上说会是很经典的。穿着游艇礼服的女士和男士们,个个腰缠万贯,而且气宇不凡。
一点儿也不像埃尔默·罗布森的宴请。弗雷德·纳拉科特想起这位百万富翁的客人们,嘴唇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可以说,那才叫宴请——还有他们喝的那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