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夯觉得月萍已经和丁步堂离婚,人们又不懂这药,就说:“医生马上就到,你把药拿回去吧。”
丁步堂着急地说:“我可是一片好心啊!”
“谁也没说你有恶意,等医生确诊了再说吧。”
大夯这么说,丁步堂不好再坚持。他跟大夯商量,“月萍病了,我把平安接走吧。”
平安望着丁步堂,好像害怕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后抽,嘴里连连说:“我不去,我不去。”
大夯对丁步堂说:“你跟月萍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就不要老缠着她。”
“平安这孩子……?”
丁步堂还没说完,大夯就打断说:“这孩子不跟你。”
“这孩子是俺丁家的骨血啊!”
“既然这孩子归月萍抚养,你就别管了。”
丁步堂还站在那里不动,人们就说:“丁步堂,你俩早就离婚了,还来粘糊啥!”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这时医生到了。人们闪开,只见一个面色红润、白须飘飘、穿着一身藏青土布裤褂的老人,手里提着个药箱。人们都认识这位老中医,他叫左江,德高望重,是这一带的名医。他坐下给月萍认真诊脉。然后说:“不要紧,赶罗得有点火,下雨着点凉,吃几服药就好了。”
左江医生开了药方,嘱咐说:“先抓两剂,切两片姜作引子,熬两料儿,分两次吃,切忌生冷。”
左江医生要走。月萍有气无力地从炕上坐起来,要留他吃饭。左江说句“不客气”走出门外。大夯对文钗说:“你守她一会儿,我去抓药。”
人们见月萍没有危险,都回家了。文钗对平安说:“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去。”
平安爬到炕上问娘:“娘,好些了吗?”
月萍笑笑,“娘没事。”
不一会儿,大夯抓药来了,月萍说:“这药我熬,你回家吃饭吧。”
平安紧紧搂着大夯的脖子说:“大舅,不叫你走,我叫你守着娘。”
大夯对文钗说:“你走吧,我熬药。”
月萍对大夯说:“你走吧,嫂子结记你。”
文钗说:“支书你事多,这药我熬吧。”
大夯不放心,执意留下熬药。等月萍吃完药,又打发平安睡下,才回家去,天已经很晚了。
小俊躺在炕上并没睡着。她明知大夯回来了,故意不吱声。因为有人告诉她大夯伺候月萍去了,气得肚子一鼓一鼓的。
大夯划根火柴点着灯,见小俊没脱衣裳,就问:“还没睡呀?”
小俊不言声。大夯又问:“你怎么了?”
“不怎么。”
“天不早了,睡觉吧。”
“不困。”
“你不困我困了。”大夯往炕上一躺,“我睡了。”
“你也不能睡!”小俊忽地坐起来,吼了一声。
小俊的反常使大夯想到了月萍,莫非有人对她说了?吃醋了?觉得她好笑。没好气地说:“有话就明说。”
“你跟月萍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
“你为什么去伺候她?”
“她病了,我能不管吗?”
“为什么别人不管你管?”
“我是支书,应该管。”
“你从中午一直守到现在,还给她抓药熬药,也太过分了吧!”小俊的口气咄咄逼人。
“我愿意。”对小俊的责备,大夯挺烦。
小俊恼了,不依不饶起来:“既然你喜欢她,娶我干什么?去跟她过日子吧!”说着,嘤嘤哭起来。
大夯扑哧笑了。小俊一愣,用袖子抹抹脸上的泪,撅着嘴问:“你笑啥?”
“头发长,见识短。”
小俊呛他一句:“不准你喜欢她。”
“我要娶她,就轮不到你啦。”
“不准你再搭理她!”
小俊刚过门就要给大夯立规矩。他不是那种怕老婆的窝囊废,把脸扭过来说:“我做不到。”
小俊委屈地说:“你娶了我,为什么心里还装着她?”
“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别看我过门才一个多月,就看透了你的心。”
“我看你是闲的,没事瞎琢磨。”大夯打个呵欠,脸冲墙睡了。
夫妻俩在屋里争吵,惊动了石老大和石大娘。
石大娘劝大夯:“不要和小俊吵,你要让着她。”
“哎!”大夯不愿让爹娘替自己操心,捂住了小俊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