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冉校长和张成林又找费远钟谈过一次话,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叮嘱他作为火箭班的班主任,要分外小心,处处留心,但费远钟注意到一个重要情况:这之后其他老师又活跃起来了,除钱丽还没从忧伤中解脱出来,别的老师都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该说就说,该笑就笑。这就证明,他们都没有事了,所有的目标,都聚焦到他一个人身上了!这让费远钟寝食不安。
难道真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他打算出卖张永亮的时候,首先就把他给出卖了?不然为什么那么巧合,他只不过产生过出卖张永亮的想法,张永亮果然就丢了?
这只能说明,在他产生那种想法的时候,还有另外一个人也有了同样的想法;而且,那另外一个人还把想法付诸了行动!
费远钟细细回忆着他给洪强打电话的那个晚上,洪强接了电话,说了一句:“老……”洪强大概从来电显示上看到打头的几个数字,以为是经常跟他联系的那个人,但他到底是谨慎的,很快把“老”字后面的音吞掉了。然而,那个音并没完全被吞掉,它的头还是露出了一点,好像是“Y”。费远钟把汉语拼音的全部韵母列出来,一个一个去跟“Y”相拼,拼一个否定一个,因为锦华中学没有那种姓,当他把“Y”与“ɑnɡ”相拼的时候,身体里突然滑过一阵电流。
——难道是他?!
从各种情况分析起来,这是完全可能的。许三可以为他费远钟设置陷阱,同样也可以为那个人设置陷阱;只是在那个人那里,陷阱已经不再是陷阱了……
又一个深夜里,费远钟拨通了许三的电话。费远钟语气短促:“许三,我们学校一个尖子生被德门中学掐掉了。”
电话那边闹闹嚷嚷的,还有音乐声,显然许三还在酒吧里跟人喝酒。当音乐声和吵嚷声远了,才传过来许三的话:“掐掉就掐掉吧,你又不是校长。”
费远钟说:“听说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出卖的,你知道是谁吗?”
许三笑起来说:“你现在知道眼红了?我早就告诉过你,那件事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你问我是谁干的,我怎么知道?我说是你费远钟干的行不行?”许三又笑了两声,才很认真地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远钟,不管是谁干的,哪怕就是你干的,干了也就干了,谁又能把你怎么样?”
费远钟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把电话放下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口,把紧闭的窗帘拉开一些,头仰得高高的,望着深沉的夜空说:“你说说,是我干的吗?不是我,反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