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寂静得令人窒息的湖中,另一只孤零零的小船在悄然划行。小船上只有贾思谋一个人。船头放着一支钓鱼竿,他却戴着耳机在调测着一部无线电接收器。
远远的,他看见湖里开过来的汽艇,便将耳机摘下,将鱼桶放在接收器上面盖住,然后拿起钓鱼竿,嘴里叼上一支烟斗,做悠闲的钓鱼状。
蓝勇发现了湖里的小船。沈鸥奇怪:这湖去年就封湖了,怎么还有人钓鱼?
蓝勇招呼舵工将船朝湖中驶去,他拿起望远镜观察着小船,他认出了贾思谋,摇了摇头说:“真是冤家路窄!”
沈鸥拿起望远镜,不由地皱起眉头。她看到镜头里的贾思谋洒脱却不失成熟,穿着搭配显示着他的品位,即使坐在船上,也流露出他不凡的气度。
贾思谋似乎也看到了他们,他从嘴里拿下烟斗,微笑着做了一个友好的手势。“两位公安百忙之中,还有兴趣在湖上观风景啊?”
蓝勇没空跟他应酬:“你在湖里干什么?”
“你没看见吗,钓鱼!”贾思谋玩世不恭地一笑。
蓝勇呵斥起来:“这湖早就封了,你怎么还违反规定钓鱼?”
“哦,水库管理处批准我的。同志,我拥护共产党,依法纳税,钓钓鱼总是可以的吧!”
贾思谋的话把蓝勇给噎住了,他看了看沈鸥。沈鸥盯着贾思谋的脸问:“你是本地人?”
“河南开封人。”
沈鸥觉得他似曾相识,冷不丁问:“你认识一个叫徐剑桥的人吗?”
贾思谋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我有理由认识他吗?”
沈鸥皱了皱眉甩了下头,想拼命甩掉心中的疑惑,又问:“还有一个名字你听说过吗,刘老田?”
“刘老田?这人是干什么的?”
蓝勇插嘴说:“是水库看水的,不过他死了,是被人杀死的!”
贾思谋一惊:“什么,他死了?”
沈鸥捕捉着他的表情:“怎么?你很惊讶吗?”
“哦不,不惊讶,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鸥冷冷一笑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转脸和蓝勇说:“我们走吧!”
蓝勇大惊,没想到沈鸥做出这么个决定。
汽艇马达响起来,慢慢驶离了小船,贾思谋在小船上看着他们远去的汽艇,蹙起双眉,怅然若失……
蓝勇在汽艇上瞧着远去的贾思谋,满脸的惊诧与不解,似乎没见过沈科长如此的失态和焦躁。他对贾思谋的态度和做派相当反感,并且向沈鸥表示他相当可疑。
沈鸥沉吟着说:“不是有些可疑,是很可疑!——你看他船里,说是钓鱼,怎么没见钓上来的鱼?还有他装鱼用的桶,那下面藏着东西,你再看他一身的打扮,是钓鱼的行头吗?”
蓝勇茫然了:“那,那为什么不查他?”
“查,当然要查!但特务不会这么傻,摇着小船到湖中来发报。蓝勇,从现在起,他的公司要监控,这个人也要监视起来!”
蓝勇赶紧应声答是。
鱼市里,“郑板牙鱼类批发”的店铺前,李菊花手脚麻利地吆喝着卖鱼。
她远远地看见九叔疯疯癫癫地走过来,笑嘻嘻说着疯话:“发财了菊花,你家板牙这下发大财了!他在湖里捞了一架飞机,一飞飞到了天上,我看见这小子在天上撒钱,你见过天上下大票子吗?你摸,我这头上让那票子砸了个包!”
李菊花哭笑不得:“胡说!我找他找不见!得,这老头又犯病了!好,天上下票子,票子把你砸了个跟斗,赶快进屋歇着吧,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了!”说着,连推带搡把九叔推进了屋里。
市政府会议室里,坐着银山市的领导干部,气氛凝重。市委书记曹锦州正在发怒:“格老子的,天气跟咱作怪了,旱了这么久,突然要下暴雨!我们这地方处在玉龙山口,又是球溪河的会合点,行署指示我们要重视这场雨。管主任,你那银山湖水库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