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 营救玛丽(1)

骑飞鱼的人 作者:邱华栋


夜晚的到来使我的计划得以迅速地实施。月亮被夜空中不断出现的乌云遮蔽,几乎没有太多的光亮,这样的时候最适合我偷偷地到那条船上去。这个时候,我决定换上中国人那种宽松的绸子衣裤,以便打斗起来,能够闪展腾挪。菲里普也想跟我过去,但是我没有同意,“要是情况紧急,我还需要你的策应呢。”他只好留在了船上。我让埃尔带了两个雇佣的水手,拿着枪到岸上寻找一个隐蔽的高处埋伏起来,如果我的情况比较危急,那么,他们作为我埋伏在附近的支援力量,就可以发挥作用了。一切安排好了之后,我拿了两只左轮手枪,带着翻译阿林和一个船夫,上了一条小船。

小船在黑暗的江面上几乎是无声地接近了那艘大船,我小心地不让大船上的人发现我们,在船头的地方停下来。从大船上垂下来抛锚的粗大的绳索,这个时候,我超群的攀爬能力就有了用武之地。我沿着绳索爬上了大船,然后,我们的小划子就到船尾的地方等待接应我了。

在甲板上,我看见那些葡萄牙水手都睡着了,不少人在打呼噜,呼噜声震天动地。他们躺在那里,像死尸一样横七竖八的,阻挡了我去船舱的道路。

阿林也跟着我上来了,我们就在那些人的旁边小心翼翼地跨了过去。我心惊胆战,惟恐一脚踩到了一个人的腿,那就麻烦了。还好,我们眼看着绕开了这些睡觉的死鬼,准备进入船舱了。忽然,一个人跳了起来,冲我们的背影喊了一声。我浑身冒出了冷汗,结果,还是阿林机灵,他转身冲那个人摆了摆手,然后那个人迷迷糊糊地到前面去了。

“是守夜的,问我们前面有什么情况,他把我们当水手了,走吧。”阿林小声地对我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忽然,那个守夜的又转了过来,我连忙在甲板上躺了下来,假装成熟睡的水手。阿林也是如法炮制。等到他下去了,我又起来,向船尾的舱房走去。阿林就在船舱的中部帆布下隐藏起来,准备接应我。

我终于到达船尾的船舱窗户边上了,我向里面看,没有人,只有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罗盘、雪茄的盒子、眼镜、地图等等,摆在那里。有一排枪竖着放在窗户边上,一个男人就躺在了门口边上的一张床上。我进去之后,发现他也在睡觉,就往船舱的里面走,一个舱位一个舱位地检查。有的舱位是放东西的,有的是住人的,船身在轻轻地摇摆。我很小心地靠近了前舱的位置,靠近了一个房间,听到房间里面有一个男人在低声地咆哮,还有一个女人在轻声地哭泣!我明白了,我的玛丽,她就在里面!

我刚想冲进去,却发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是一个醉汉,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沿着旋梯上去了。于是,等他出去之后,我就靠近了那个房间,用我带来的匕首撬开了窗户的一角,向里面一看,果然,在马灯微弱光线的照耀下,我的玛丽,她被捆起来了,五花大绑,躺在一张行军床上。

现在,就是营救她的最好的机会,我激动万分,从窗户外面跳了进去。我跳进去的一瞬间,看见了玛丽惊恐的眼神,为了不让她叫出声来,惊动了别人,我飞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她这个时候也看清楚是我,立即,眼泪就下来了。我紧紧地拥抱了她。我们重逢了!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还是很危险的,可是,我终于又见到了我的玛丽,这真是上帝在帮助我。我悄声地安慰了她很久,告诉她:“好啦,咱们现在又在一起了,马上就可以一起走啦。”我打开舱门,拉着她向外面走去。这个时候,甲板上那个守夜的人回转过来,突然发现情况异常,就向我猛地冲了过来,我立即向他开了一枪,他应声倒地了。而其他在甲板上的水手听到了枪声,全部都醒了过来。

玛丽非常机敏,她熟悉船上的情况,跑到前面的那个放枪的舱位,把十多支枪全都扔到江水里去了。

我们冲出了船舱,看到甲板上那些刚刚还在熟睡的水手们,都嗷嗷叫着冲了上来,也许有的人还没有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就这么交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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