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可怕的世界。不管你是否承认。反正我是看到了。你会问,你看到了什么?我告诉了你。但你仍会说:这不是真的,你怎么就看到了?你病了。是吧,我病了,我是个不幸的人,因为我看到了你看不到(或者只是不愿意看到)的世界。我的所有的不幸就是因为我看到了。生命的本质是骷髅。
但是你就真的幸运吗?你,就像被抓了放在炖罐里的田鸡,水在加温,你虽觉不妙,但还可以忍受,就忍受着,慵懒地;到了水热了,开了,你想逃脱,但为时已晚,你已无能为力。最好的拯救倒是早早将你扎痛,让你跳出来,活命。
但是这命就非要活吗?老实说,我也犹疑。假如活得像心满意足的猪,活得屈辱,为什么偏要活?某种意义上说,敢于不活的人,要比非要活的人值得尊敬。因此我要冒犯你,我要引领你去看看,活是一种怎样的景象。看看吧,虽然你忌讳,但我也相信,你也渴望看。其实你也想放弃自己,渴望被冒犯,渴望受虐。其实每个人都有受虐的潜意识,比如牙痛,明知道碰它会更痛,却还是情不自禁用舌头去顶它,那是一种对痛的确认。我们需要这种确认。甚至干脆让它更痛。在痛到不能再痛的时候,痛反而减轻了。
在最黑暗的底层,会有一种光。这光,是理想之光。我坚持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单凭我眼下在不知好歹地冒犯你们,就足以证明我是理想主义了。当然我不能强迫你也是理想主义者。我只是把这本书放你面前,它宛若一个中式深宅大院,每一章就是一进,一进比一进更深,一进比一进更可怕。在进入每一章前,我会问你:你想好了吗?你可以选择合上。如果你要进入,那就不是我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