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2)

历史学家 作者:(美)伊丽莎白·科斯托娃


“‘是什么?’她呆住了。

“‘我要把它扫下来,’我温柔地说。‘不过是一只蜘蛛。’

“一阵颤抖掠过她全身,她乖乖地站着一动不动,让我把那家伙从她背上扫下来。说实话,我也发起抖来,因为那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蜘蛛。‘没事了,’我赶快说道。让我惊讶的是,她抽泣了一两声才平静下来。一个能射杀吸血鬼的女人竟让一只蜘蛛吓成这样,真让我吃惊,不过今天过得既紧张又漫长。她又一次让我吃惊:她转身看着河水,低声说道,‘我向你保证过,告诉你盖佐的事。’

“‘我不想借沉默来撒谎。’她走开几步,‘我还读大学的时候,和他谈了一阵儿恋爱,或者我以为是这样,作为回报,他协助我姨妈帮我弄到奖学金和离开匈牙利的护照。’

“我瞪着她,缩了回去。

“‘哦,还没有那么俗,’她说。‘他并没有说,“你和我睡觉,然后才可以去英国。”他的确很婉转。他也没有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一切。不过当我不再想跟他时,我已经把护照拿到手。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已经得到去西方、走向自由的通行证,我不愿就此放弃。我想去找父亲,这是值得的。于是我一直和盖佐周旋,直到我逃到伦敦,然后我留下一封信,断绝和他的关系。’

“‘你怎么知道他是秘密警察?’

“她笑了。‘他太过自负,是不会向人隐瞒这种事情的。他想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没有告诉他,与其说我对他刮目相看,还不如说他把我吓坏了;与其说把我吓坏了,还不如说让我感到恶心。他对我谈起被他送进监狱,被他送去遭受折磨的人们,他暗示还有更糟的。对这种人,你终究没法不恨。’

“‘既然他对我的行动感兴趣,我可不高兴听到这个,’我说。‘不过我很高兴你对他是这种感觉。’

“‘你以为是什么感觉呢?’她质问我。‘从我们到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努力躲开他。’

“‘不过我看见你在会上看到他时,感情有些复杂,’我承认道。‘我忍不住想,你以前爱过他,那时也还爱着他。’

“‘不是的,’她摇摇头,低头看着黑色的水流。‘我还有其他理由拒绝他。’她微微朝我转过身来,‘可能是小理由,但也会非常重要。他心肠不好,对历史没有真正的兴趣,也没有温柔的灰眼睛。’我瞪着她,现在她鼓起勇气,直直地看着我。‘一句话,他最大的问题是,他不是你。’

“她的眼神我难以读懂,不过,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微笑,似乎忍俊不禁,似乎在拼命控制自己,这是她家里所有女人都具有的最美丽的笑容。我仍不敢相信,盯着她,接着,我把她揽入怀中,热烈地亲吻她。‘你是怎么想的呢?’我一放开她,她就喃喃道。‘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们在那里站了很久——也许有一个小时——突然,她呻吟一声,退了回去,手摸到脖子上。‘怎么回事?’我赶紧问。

她犹豫了一会儿。‘我的伤口,’她缓缓说道。‘已经愈合了,不过有时还会疼一下。刚才我还想——如果我不能碰你怎么办?’

“我们互相瞪着对方。‘让我看看,’我说。‘海伦,让我看看。’

“她一言不发地解开围巾,对着街灯抬起下巴。在她强壮的喉咙上,我看到紫色的印痕,几乎愈合。我的恐惧稍稍减退,显然,她自受到第一次攻击后,没有再被咬。我俯下身,吻着伤口。

“‘啊,保罗,别!’她惊叫起来,跳开了。

“‘我不在乎,’我说。‘我要自己愈合它。’我端详着她的脸。‘这样会弄疼你吗?’

“‘不,很舒服,’她承认道。我往口袋里摸。‘我要你戴上这个。’这是我们在国内时,在圣玛丽教堂买的小十字架。我给她系到脖子上,小心地把它藏到围巾下。她摸着它,似乎宽慰地叹了口气。

“‘那次在圣玛丽教堂是怎么回事呢?’

“‘圣玛丽?’她皱起眉头。

“‘在国内,学校附近。你来和我一起看罗西的信,你用圣水沾了沾额头。’

“她想了想。‘是的,我做了,不过不是因为信仰,而是因为想家。’

“我们沿着桥慢慢往回走。‘我陪你到你的房间吧,’我们看到旅馆时,我悄悄说。

“‘不要在这里,’我觉得她的嘴唇在颤抖。‘有人监视我们。’

“我没再重复我的要求,前台有事找我,我很高兴有事情让我分心。我拿钥匙的时候,服务员递给我一张德语写的便条:图尔古特打来电话,要我回电。海伦在一边等着。我拨了电话,图尔古特低沉地应答,很快转用英语。‘保罗,伙什!谢天谢地您来电话了。我有消息给您——重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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