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二天一早,布朗在他吃饱后送他上路。日光下,布朗让人看了忍不住吓一跳:他那晒得黝黑的胸膛能数得清骨头,锁骨就像铅笔一样,还有一头疯子般的红发。那只鸟蹲在他的肩上。
“骡子?”枪侠问。
“我会吃了它。”布朗说。
“好吧。”
布朗伸出手,枪侠和他握了握。他朝东南边歪了歪头:“路途顺利。祝天长,夜爽。”
“祝你收成增倍。”
他们互相点了点头,然后这个被爱丽叫做罗兰的人转身走了。他的身上挂满了东西:枪,水袋。他回头看了一次。布朗在他那块玉米地里费力地翻土。乌鸦停在棚子低矮的屋顶上,像只滴水兽。
20
火快烧完了,星空开始泛白。风不安地走着,不向任何人讲述它的故事。枪侠在睡梦中抽搐了一下,又恢复了平静。他梦到自己口渴难耐。黑暗中山脉的轮廓看不清楚。即使有任何一点负罪感,或遗憾,也都已消失了。沙漠把它们蒸发光了。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频繁地想到柯特,是他教会自己射击。柯特可是黑白分明的。
他又翻了个身,醒过来。他看着火堆烧剩的痕迹,堆在早先那个更为几何对称的灰堆之上。他很清楚自己是个浪漫主义者,但是他很自私地保守着这个秘密。在过去多年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眉脊泗的那个叫苏珊的女孩,就是其中一个。
当然,这又让他想到柯特。柯特早已经过世了。他们都不在世了,除了他自己。只有世界还在继续变化着。
枪侠背起自己所有的家当,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