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啦!”一个中年魔女对长老说。
“她竟然能吓得摔下来!胆小到底也算一种本事。”
看到兰夏睁开眼坐起来,长老身边那两个人就开始切第二个南瓜。
长老递给兰夏一杯牛奶,兰夏双手捧过。
“谢谢,我已经没事了。我不喜欢喝牛奶。”
“……跟独角兽一起喝。”长老说。
旁边的妇女悄悄把兰夏拽过去:“这不是拿给你喝的牛奶,这是必须喝的仪式!”
兰夏吓得一抖,长老已经逼近面前:“你的独角兽呢?”
“独角兽?我没有独角兽。”
兰夏这句话让所有人停止了活动,疲惫再也不能掩盖长老的怒意。
“为什么这个女孩什么也不知道?没有独角兽,你怎么出去?”
“去,去哪?……对不起,我好像耽误大家太多的时间……不过我真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
娜塔莎把兰夏拽到自己的第一辆马车旁边。
娜塔莎确实只有兰夏一个朋友,兰夏也是。
“看到了吗,这就是独角兽。”
“我当然知道这是独角兽!我的意思是,我没有我自己的!”
“你去挑一匹,那匹被你挑到的,就是你的。”
兰夏又将五官组合出吃惊的效果。
在别人眼里,这什么规矩都不知道的女孩,还深陷在贫困以及无人搭理的自身身世背景的桎梏里,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享有独立坐骑的权利——
“天啊”,有魔女叹叫,“她一定是摔傻了。”
“她是谁的女儿?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她?”
“她是那个谁的女儿吧?一直住在鸡舍里的那个女孩儿。”
“你说的那个谁,是……?”
“不要提那个被诅咒的名字。”
然后就再也没人说话了。于是你突然察觉到一丝游走的气息:沉默才是她们的常态。
放眼看啊。她们栖身的地方,就像一团团各自为巢的某种虫子。
成年和不成年之间的距离是一百年而不是十年,十年就已经很够呛,何况一百年呢。
为了一个十四岁的小孩而讲话聊天,已经给够她面子了。仪式不过工作而已。分开居住吧,我的姐姐,我的妹妹啊。我们只要互相看看就足够了。
生生不息的魔女族,她们的年轮比魔女森林里最肥胖的树还要粗壮,麻木。
树桩和树桩是没有交流的。
用沉默代替的交流,背后是不愿交流的对被动的厌恶,跟那些孤傲的独角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