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和师妹上床(3)
张场长听了申明理的简要介绍后,立即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的保种调查,其实主要是看看黑香猪的纯度怎么样,养殖数量和经济效益怎么样。这好办,我们良种繁育场,搞的就是纯种繁育。你们先休息一会儿,马上我让他们给你们准备好,现在我让你们看一看我们是怎么提纯繁育的。
繁育场设有繁育处。繁育处在猪场的东南角,有独立的采精室冷冻室授配室。张场长说,我们从采精到授配,都是一条龙科学化操作,采精时要检查公猪,采精后要检查精子,授配时要检查母猪,然后要做详细的记录,登记清楚猪的世系,也就是说,这里生产的每一头猪,都有一份档案记录,我们都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繁育处的每个房间都显得空空荡荡,只有冷冻室有台像电冰箱一样的机器摆在那里,显得有点科学研究的样子。张场长领了申明理和朱雪梅把三间屋看一遍,然后对技术员说,你把整个操作过程给两位教授演示一遍,让两位专家给指导指导。
技术员先把一个类似自行车内胎的东西充气后放入一个木架内,然后便去赶公猪。当一头公猪被赶入采精室时,申明理和朱雪梅还以为还要去赶一头母猪。没想到公猪直奔那个木头架子,而且急不可耐地跃了上去,然后便很专注很投入地开始交配。
这样的场景把申明理和朱雪梅看得目瞪口呆。猪是有点愚蠢,但愚蠢到不辨真假,不管真假,不问真假,还是让人不可思议。技术员明显地感觉出这两个教授是外行,至少不是学本专业的,也没和家畜打过交道。这让技术员一下感到不平。人家外行却能申请到应该由内行搞的科研项目,专门搞保种的内行,却申请不到一分钱的科研经费。但在外行面前,技术员一下有了信心,他也不再谦虚。技术员像大专家一样自豪了介绍说,这个木架我们叫台猪,是专门用来采精的。至于公猪,是我们专门培训的。培训起来也简单,刚开始,得用一个真母猪作诱饵,当公猪跃起时,把真猪换成台猪。几次以后,公猪就不管真假了。
申明理看过动物世界,说动物一般都很敏感,很远就能嗅到异性发情的味道。技术员解释说,动物是很敏感,其实公猪也知道台猪是假的,但感觉假的和真的差不多时,他也就默认了,这也许就和人类的手淫差不多。
朱雪梅不但没有害羞,感觉还兴趣很浓。发现技术员不断地偷看她时,朱雪梅清楚,如果内行看到动物交配就脸红,那就不叫内行。必须装也得装出个内行来。朱雪梅急忙找话说,我倒觉得猪一点也不蠢,人们常说难得糊涂,知足者常乐,可真要装糊涂,真要知足,却很不容易,也很难办到。聪明人办不到,猪却办到了,而且能真的假戏真做,真的能难得糊涂。这样看来,猪真的是一点也不蠢,反而有极大的智慧。
技术员笑着看朱雪梅。朱雪梅这样的女性如此大方幽默,确实让技术员吃惊。技术员的情绪也一下被调动了起来。他也幽默了说,教授真不愧为教授,说话就是有点水平。其实猪的聪明是被人逼出来的,他如果不聪明不配合,他就什么也得不到,不但得不到这性福,而且连性命也难保,因为我们不会养一头不听话又没用的公猪。
申明理竟然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如果不巴结鲁应俊,如果不给鲁应俊代课,如果不给鲁应俊跑这科研,他就什么也得不到。出发前,他还感觉给鲁应俊打工有点委屈,有点低三下四,有点巴巴结结不像个知识分子,现在看来,也没什么想不通的,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的,就像这猪,不糊涂,就什么也得不到。看来,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不受逼迫的东西,也没有什么一味反对逼迫的东西。既然是逼迫无奈,那也就用不着内疚。可惜的是,他清楚,他肯定还是做不到猪这样糊里糊涂,更做不到猪这样泰然自若大智若愚。
朱雪梅今天的兴致很高,感觉还有点兴奋。这极大地鼓舞了这名公猪一样壮实的技术员,技术员更加大胆了说,我这猪就是有文化的猪,甚至像个哲学家。朱雪梅立即讽刺说,如果你把猪培养成哲学家,那么猪的水平就要比你高出一截,那时,恐怕就要由猪来培养你了,你和猪的岗位,也就要调换一下了。
技术员突然也想讽刺一下申明理和朱雪梅这两个冒牌专家。技术员说,其实你们教授,真的应该向猪学习点什么,如果把我训练猪的方法用于你们的教学,肯定效果会很好。因为我能让猪把假的当成真的,你就可以让学生把错的当成对的。有时候我就自己想,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和猪学习?我应该去你们大学教书,去培养人,去把自己浅薄的东西教授给学生,所以你们应该聘我去当教授,所以说,搞奴化教育,我是最佳人选。
技术员虽然是在开玩笑,但明显地是在骂人。这技术员,也许和猪呆久了,说话也带了猪的野蛮。申明理不高兴了说,你好像也上过大学,如果没有大学的老师教你,你别说当技术员,在家里养猪,也会赔得倾家荡产。
技术员一下有点难堪,而且一下脸红脖子粗了说,我就是对有些教授有意见,不懂装懂,还自以为自己在搞研究,好好的东西,都被你们研究坏了,你们研究出的鸡,六七十天就上市,而且每只五六斤,鸡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不能动,动物象个植物,这还叫鸡吗?你们研究出的猪,一百多天就可出栏,那肉,吃起来就没个肉味。这样突击出来的东西,那还叫东西?所以说良种鸡不如土鸡,土鸡不如野鸡。良种猪又不如土猪,土猪又不如野猪。还有什么三聚氰氨,瘦肉精什么的。你们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如原来的东西,这还叫科学研究吗?
也许感觉自己的话有点意思混乱,也不应该对客人不友好,技术员换了口气说,所以说你们现在搞保种研究,算是选对了方向,你们俩才是真正的教授,你看我们的猪,个头不大,但东西好吃。
申明理和朱雪梅并不是搞动物的,俩人也没法解释,而且俩人也有同感。但良种研究解决了数量产量问题。有了数量产量,让人能够吃饱,然后才能解决质量。但说这些,技术员又会多嘴乱说,而且不知又会说出什么。沉默是金。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意识到了这点,两人便什么也不再说。
申明理和朱雪梅不再说话,场长和技术员也没有了炫耀吹嘘的兴趣,大家便专心地看猪。
公猪仍然专心致志地在工作,看样子猪很满足,也很投入。那个内胎是半透明的,可以模模糊糊看清公猪的器官在里面伸缩运动。朱雪梅突然浑身都鼓胀了起来,腿根都肿胀得无法合拢。她突然有点难以控制。再看下去,就要出丑。她装作害羞,急忙躲到了一边。
然后是稀释精液,然后是给母猪授精。这一套做完,张场长要两位教授提点意见。申明理只好实说自己不是研究这个的。
听完申明理的解释,张场长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你们怎么说也是搞生物的,应该是既是内行,又是外行,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就是边缘科学,新的科学。新的科学往往有新的角度,还是说说你们的感受吧,说不定你们的感受更加独特。
张场长竟然这样理解边缘科学。真的是有点讽刺有点可笑。但一个猪场的场长,能知道边缘学科也不容易了,也可以称为土专家了。但作为大学教授,虽然不是本行,不发表点意见也不行。那就只好发表点边缘看法。申明理说,你们的研究,也是顺应了时代的发展。科学研究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满足社会需求的过程,因为社会需要更多的东西,所以研究出的产品往往是产量高数量多。等数量问题解决了,质量问题就会提上研究的日程。这就是实事求是,这也是科学发展,这不,我们来,也是来解决质量这个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