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铐子》（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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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是在一月份，就是第二次中东战争的时候结的婚。那天是礼拜六。现在小布什打伊拉克，还要打伊朗，这是第几次中东战争了？
　　
　　我们是集体结婚，一共两对。另外一对是我们队里的王东林。当时我们住的是单位的房子，在石虎胡同。
　　
　　我结婚的时候大概一共是花了几十块钱。那时候也不讲摆几桌，就在石虎胡同，一个叫小礼堂的地方，实际就是一个大屋子，是教会原来的一个书库。婚礼就是在这里举行的，就这么简单。朱绍臣是证婚人，他主持。
　　
　　参加婚礼的就几十人，这几十人还都是我们刑警大队的战友。
　　
　　你们可能会问结婚那天，我们穿的什么衣服吧？唉，还真的就不是我和她共同去商场买的那套衣服。
　　
　　那天，我穿的是蓝裤子，那会儿叫蓝斜纹，哔叽的，不是毛料的哔叽，是棉咔叽布的；上身穿的就是我说的那种棉袄；脚上穿的是布鞋，就是懒汉鞋。她当时穿的也是布鞋。当时女人都讲究穿高跟鞋，她没有，也就没穿。用她的话说，向来没穿过高跟鞋，也不喜欢穿。
　　
　　身上穿的好像是列宁服，两排扣，里边穿了一件毛衣。现在有一张结婚照，是我们俩穿毛衣照的，这是在结婚前，还是在结婚后，我也想不起来了。我穿的是鸡心领、灰的、一个套头的毛衣，这毛衣是她给我织的，不是买的。那时候，买毛线织毛衣，比买毛衣便宜得多，买布做衣服，比买现成的便宜，所以都是自己弄的。
　　
　　结婚前也没给她买点儿东西，就送给了她那副铐子。现在有的事我已经记不清了，也有可能那天我穿的是呢子裤子，就是买的那条，蓝棉袄没错，可惜没有这么一张照片。
　　
　　那天挺热闹，我们买了点儿花生瓜子，还有糖、烟。什么牌的烟？什么样的糖？我都记不清了。可我记得清楚的是那花生和瓜子，跟现在的没什么不一样。
　　
　　当时婚礼上讲究玩一种游戏，为逗乐嘛。就是吊一个苹果，然后让新郎新娘俩人一块儿咬，你说能咬着吗?咬不着，俩人就脸儿贴脸儿、嘴儿对嘴儿地亲上了，大伙儿一起哄，全都乐了。能不乐嘛!
　　
　　没有酒席，没办酒席，我们家里的亲戚朋友一个没通知。我父亲那时候已经不在了，家里也没告诉。她也没告诉她们家，结完婚以后才告诉的。
　　
　　我还记得结婚的那个晚上，这座城市很安静、很平安。作为一个警察，我那会儿特别有成就感。平安、祥和是所有老百姓的企盼，能这样，也有我们出的一份力啊!
　　
　　不过，那天闹得最厉害的就是晓亮，他前前后后来回地跑、来回地折腾，晚上入洞房了，他也不让睡觉。
　　
　　唉，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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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样成家了。
　　
　　我们三个人一个家。平时，秀苇忙，我也忙，但是到礼拜六，她总是抽时间，早早地去接晓亮。
　　
　　晓亮总是坐在门口等着她，还是那样子，只是脸上有了笑。
　　
　　那年冬天雪特别多，快到春节了，她加班，我也加班，礼拜六忙到晚上八点多才完事，才去接晓亮。那天还刮着大风，特别冷。
　　
　　幼儿园就在公安局楼下的一个平房，我们去接孩子，保育员特别不高兴，说别的孩子都接走了，就你们不来接。因为我们晓亮年龄小，保育员走不了。晓亮也有些委屈。我们在保育员的叨唠声中，离开了幼儿园。晓亮还是拉着我们俩的手，这让我心里很踏实。尽管来得晚了，可是，这就是日子，是过日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