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丽走后，李丁已经把问题方方面面吃透了，他抽着烟稳了稳神儿，这才喊来何佳音。他先说：“谢谢佳音给我配了司机，马再兴人也不错，很朴实。”
　　
　　何佳音说：“你先用用看吧，不顺手了再调。”
　　
　　李丁摆手，“不用调，就马再兴吧。”
　　
　　何佳音好像胸有成竹，主动说：“董小英找你了吧？上午在走廊里哭天抢地，像这么作风败坏的女孩子，还真不多见。”
　　
　　李丁开始婉转地说：“何总长期担任俱乐部董事长，因为集团工作忙基本上是兼职，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关心俱乐部的具体工作。我就不同了，我来是替何总专职担任俱乐部董事长的，就不敢线条太粗。我想俱乐部今后召开总经理办公会，事先要把内容报给我。有时候我也可以参加嘛。会后形成的决议，一定要经我批准之后，才能够在俱乐部办公平台上发布会议纪要，才能够执行。记着，这是工作纪律，也是游戏规则吧。”
　　
　　何佳音点头，“我记下了。董小英呢？”
　　
　　李丁说：“就谈谈董小英吧。咱们能不能分开谈？你先说她工作表现，然后再说人品。我想听听，你比我了解情况。”
　　
　　何佳音说：“工作表现还是可以的，很投入，很认真，球迷们也接受她。主要是人品不好，严重影响俱乐部在社会上的形象。”
　　
　　李丁说：“人品怎么不好？能不能说具体点？”
　　
　　何佳音说：“先说她和球迷们胡乱喝酒，她因为喝酒出洋相多了，动不动就让人家抬回来。还有的就是K歌，晚上总是和球迷会长泡歌厅。男女关系太混乱了。什么公主？她就是一个大众情人。”
　　
　　李丁问：“有证据吗？比方说她和哪几个男人有过？”
　　
　　何佳音说：“这种事儿，又不打官司，谁会给她找证据？但是，我敢保证，不会是一个。”
　　
　　李丁钉着问：“是不是卖淫性质？派出所有没有传过她？”
　　
　　何佳音说：“没那么严重，主要是社会影响不好。”
　　
　　李丁说：“佳音啊，我想谈谈我的看法。我发现董小英的问题已经不是个人问题了，它牵扯到我们俱乐部的用人观念问题。咱们不说她工作表现了，基本上都是认可的。咱就说说人品问题，一个企业要求职工的人品标准是什么？我个人看分三方面：一是对企业忠诚；二是认真工作；三是有协作精神。没有了。就这么三点就够了。至于男女方面的事情，这是道德范畴，是个人的生活隐私范畴，只要不污染环境，不应该计较。因为我们是一个企业，还是一个民营企业，不是一个党支部。你同意我的看法吗？”
　　
　　何佳音说：“我觉得应该加上一条，生活作风正派。”
　　
　　李丁觉得和美女老总讨论男女关系问题很有意思，不由得燃烧起理论的激情。他说：“这么说吧，我已经见过董小英了，我不用打听，一看就知道，她虽然没有结婚，据说也没有男朋友，确实是有过性生活经历的女孩。我是过来人，不会看错。但是，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很开放，对于男女之间的生活态度已经是多元化了。我们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甚至这是一种社会进步还是一种道德堕落，也是一个理论问题。需要社会实践和历史来回答，我们暂时回答不了。所以对一个民营企业来说，一个职工的男女生活作风正派不正派还有意义吗？退一步来说，我们现在就按你说的标准，我们自己先扪心自问，你何佳音就作风正派吗？对不起，我不应该拿你打比方。我说我自己吧，我习惯糟蹋我自己，我李丁就作风正派吗？我可是只能给你何佳音说实话，你可不要给我传出去，我给你说我李丁这辈子，办那不要脸事情多了。你信不信？佳音，你不要笑，这是真的。只是我要不说，别人不知道罢了。但是，我敢如实都讲出来吗？我不敢，也不能够。因为讲出来我就会伤害别人，我自己也没法再做人了。这就是人。人其实是非常害怕真实的。佳音啊，你还年轻，人是很复杂的动物。不要简单去看，特别是我们做领导的，不要简单去要求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