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再兴的眼睛瞪起来比牛眼还大，“李总，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去落实？一线队的人架子大得很，很不好惹，如果人家不同意，我怎么办？”
　　
　　李丁笑了，“马再兴，你也是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也三十多岁不是年轻孩儿了，你不能光开车，你也得学着当官。其实当董事长比开车容易。你别笑，我来教你，当董事长你就记住一条，把公司的事情当成自己家里的事情办。其实当官就这么简单。这就是董事长。你去办吧，你先打着我的旗号去落实嘛，谁要不同意，你就不给他开工资，然后让他回家嘛。”
　　
　　马再兴乐了，“我学会了。先传达董事长指示，再讲道理做思想工作，然后再执行纪律。”
　　
　　李丁说：“没错。记着办完了给我回执。”
　　
　　马再兴去管理部找程光伟，程光伟正在和胡志高抽烟聊天。马再兴向程光伟传达董事长指示时，觉得自己也伟大起来像月亮。程光伟听过以后不吭声，拿眼去瞟胡志高的反应，胡志高抓起电话说：“先等等，大河没钱坐飞机了？传出去这不是笑话吗？让我请示一下何总。”胡志高就给何佳音打电话，请示过以后表情复杂直摇头，叹口气说：“何总说了，按照董事长指示办理。”马再兴说：“程光伟，你看这个萝卜怎么坐？这可是董事长的指示，何总也同意了。”程光伟说：“这你就不用管了。没你的事儿了。”马再兴看不到麻烦好像还觉得遗憾，“这下一步，一线队那里怎么传达?”程光伟说：“这没啥。一线队的工作我来做。就是突然要买这么多卧铺，时间紧了点。这没啥。也不要紧，我去找董小英，找铁路球迷协会郭会长，他应该能办。”
　　
　　马再兴返回来向李丁汇报，李丁说：“怎么这么快？”马再兴说：“程光伟说交给他就行了，由他去落实。一直说这没啥，让我不用管了。”李丁就对程光伟有了好印象，到底跟过何剑南懂规矩，看起来这个小平头办事能力很强。
　　
　　马再兴走后，刘玉花拿着财务报表走进来。李丁粗翻一下说：“谢谢你，非常清楚，我带着路上细看。”刘玉花不好意思，“李总，都是我不好。”李丁伸手阻止，“啥也别说了，你也是为了工作。我想研究一下咱们的财务流水，寻找一下经营规律。我也没有怪你，你也不要在意。管理财务的人，有这个较真劲，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下午李丁打的去见张然，瞒着马再兴。他觉得马再兴线条粗，没有分寸感。不过基本素质还行，这种人得慢慢带，带司机就像家里带保姆一样得有耐心。他对马再兴是何佳音的同学并不在意，谁是谁的人不重要，人是最善变的，就看你怎么用，用好了都是自己的人。
　　
　　俱乐部所在的位置是城市西北角，他们约会的红专路上岛咖啡在城市东北角，相距二十多公里。李丁赶到以后才发现，这里相邻报业集团，应该是裴玉林经常光顾的地方。裴玉林等在门口，带他走进上岛咖啡一个包间，张然已经等候在这里了。彼此见面以后，裴玉林说：“你们聊天，我还要处理稿子，得先走。但愿你们这次会见，将来会写入中原足球历史。”
　　
　　裴玉林走后，服务女生进来说：“对不起，我想提醒你们，包间最低消费一百五十元。你们要点单。”
　　
　　张然说：“这样不太礼貌吧？”
　　
　　李丁轻轻摇头摆手拦住张然，“不能怪她。社会进步，需要过程。”在李丁的印象里，麦当劳、肯德基、上岛咖啡这些外来的品牌店，虽然生意火暴狠赚当地人的钱，却总是居高临下看不起当地人。好像看得起当地人，和当地人打成一片，他们就掉了档次和砸了牌子。这好像也是一种文化现象，外国人看不起中国人，港台人看不起大陆人，大陆人没办法，只好看不起自己。李丁对服务女生说：“两杯苦咖啡，糖和奶自己调；一个水果拼盘；四个牛肉比萨打成两包带走。”服务女生说：“先生，已经够了。”李丁挖苦她：“如果点超了，是不是要罚款？”服务女生出门时红着脸说：“对不起。”张然说：“李总，我不需要打包。”李丁说：“谁说不需要？我说需要。咱们走时一人拎一包，带给老婆，忽悠一下感情。”张然乐了，“谢谢李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