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反击（6）

    “所里的应急经费？这可是我们压箱底的啊，最好不动吧？”“应急应急，现在这样还不够急啊！我让会计准备好支票，你需要什么，明天都给买齐喽!”椅子嘎吱一声响，关山站起身来，“老沈啊，现在只要项目能顺顺利利地完成，不在咱们手里泄了密，就谢天谢地了。说来也怪了，以前你跟我说了那么多次，我就是一直都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可现在呢，放眼望去，我是看哪儿都觉得不安全。”沈伟国笑道：“这可是好事儿啊！老话怎么说来着，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一把手保密意识过了关，我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2号，2号，你们现在在哪儿？”刘志军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和身旁一起行动的侦查员对望了一下，举起对讲机回答道：“1号请注意，1号请注意，A区已搜索完毕，没有发现信号源，现在转移B区搜索。完毕。”他擦了擦汗，挥了下手，几名侦查员跟着他往322所的生活区走去，身后的研究大楼挡去阳光，留下一大片清凉的阴影。

    戴昕坐在车上休息，他抬了抬手，手指竟有些发麻，肯定是刚才太激动，敲得太用力了。传送假数据的工作进行得差不多了，庞剑一直盯着定位仪的屏幕。

    “梅姐！”庞剑突然大喊一声：“刚接收到了一次发射！”

    武梅快速走到定位仪前。庞剑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屏幕上出现了一大堆信息：“只持续了4秒，信号不强，但是很清晰。”武梅略带兴奋地点了点头：“好极了！马上通知志军。”庞剑抓起对讲机就开始喊话：“1号呼叫2号，1号呼叫2号……看！”这时，电脑屏幕上又出现了一次异常，某个小绿点边，忽然有个红点闪了一下光，转瞬即逝。

    “2号收到。”“我们刚才截到了两次发射！两次都是4秒，间隔是……1分钟！”“信号强度怎么样？我们这里没有显示。”“信号不稳，不过看它的发射频率，肯定离你们很近了！”“好！我们马上找！”刘志军笑了笑，向身后的一名侦查员做了个“V”的手势。

    不远处，传来一名年轻女子的笑声和小狗的吠叫。隔着树荫看过去，就是招待所那幢宁静的三层小楼。

    谷雨生半躺在床上，拨通了心上人的电话。“瑶瑶，在哪儿呢？……体检？那不就是可以提前下班了？”听到这个好消息，谷雨生翻身坐了起来，身边的小狗宝宝不明所以，紧张地叫了两声。谷雨生轻轻拍了拍它的头：“今晚咱们一块儿吃饭吧，还有小涵和戴昕。六点？不会太早了吧？”

    听筒里传来方瑶的好朋友小芸的笑声：“谷老师，人家方瑶都快等不及了！啥时候请我们啊？”隔着电话，谷雨生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连忙道：“请请，下次一定请！瑶瑶，说好了啊，就六点，不见不散。”

    电话一挂，谷雨生赶紧跳下床，兴冲冲地开始梳头换装。宝宝趴在床上，摇着尾巴。谷雨生爱怜地把宝宝搂到面前：“宝宝，在家乖乖等着，瑶瑶姐肯定给你带好吃的。”小狗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汪汪地叫了两声。

    招待所的朱所长按照刘志军的要求，下午就把所有服务员都安排去体检了，晚上也说有设备检修，暂时不用来上班，所里住的客人这两天本来也只有谷雨生一个，他再和方瑶一起去吃饭，整个招待所里就空无一人了——这当然指的是工作人员。现在，刘志军和几名侦查员成了招待所的主人，四处检查搜寻，挨个屋地寻找中转器的蛛丝马迹，然而却毫无收获。

    眼下已经搜索到顶层了，刘志军站在凳子上，打着手电筒向屋顶的通风口张望。忽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站在门前的一名侦查员警觉地向刘志军示意。刘志军从凳子上跳下来，正要清理现场，门外却传来武梅的声音：“是我。”

    武梅轻声问道：“怎么样，有线索吗？”刘志军摊了摊手：“根据庞剑提供的信息，现在锁定这一排的四个房间在查，不过查了好几遍，还没找到。”武梅四下里打量了一下房间，看到已经被卸了网栅的通风口。她一脚踩上了凳子，接过手电，往里头照去。通风口里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没有人动过的痕迹，只有尽头拐弯处的墙壁上隐约可见有一道红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什么。她有些失望地跳下来。刘志军在一旁也有些沮丧：“到底藏哪儿了呢？”武梅看着侦查员把网栅重新装好，她对刘志军道：“走，下一个房间。”

    走出房门，楼道里一片寂静。武梅随意扫视了一眼走廊，走廊的尽头是消防栓，旁边斜倚着两根长长的消防杆，即使在微弱的光线里也依旧让人感觉到刺眼的红色。红色？红色！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身急步走回房间，径直把已经搬到一边的凳子又搬回通风口下，站了上去，小心翼翼把刚装好的网栅拆了下来。组长发现了什么呢？刘志军等人在一旁看着武梅的举动，有些不解。

    “把防火栓的长杆拿来。”武梅吩咐道。一名侦查员迅速跑出门，拿来了消防栓配备的红色长杆。刘志军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工具包里取出一个多用工具镜，夹在长杆顶端，递给武梅。

    长杆伸了进去。刘志军也搬过一条凳子，和武梅并肩站立，配合着用手电照进了通风口。在工具镜的反射下，通风口深处隐秘的角落一览无余。侧壁上除了那一道淡淡的红漆之外，还有个小洞。一个微弱的绿光点在隐隐闪动着，仿佛黑暗中某种动物狡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