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对弈（11）
　　
　　“东阳招来的这姑娘挺漂亮的啊。”何婷婷嗲嗲地说。
　　
　　“啊？还好吧，我觉得挺一般的。”赵亮随口回答说，虽然心不在焉，但他也知道在一个女人面 前千万不能表扬另外一个女人的真理，尤其是在何婷婷这种早就被人捧习惯了的美女面前。
　　
　　“不，我是说真的，我看真的挺漂亮的，气质和形象都好。”何婷婷看着前方的车说。
　　
　　“没太注意看，呵呵。”赵亮打着哈哈说。
　　
　　“都挺好，就是胸平了一些。”何婷婷的语气里泛着一丝酸意。
　　
　　车子刚刚驶入周庄，便开始下雨了，那种江南特有的绵绵雨丝温柔地落在车窗上，不一会儿就模 糊了驾车者的视线。沈东阳把头歪在后座的枕靠上，凝视着窗外的雨，那雨无声无息，滋润着路 边白墙灰瓦的建筑。它们像是从千年之前走来，踏过历史，踩过往事，把世人一切的惆怅都辗轧 得如此安详。沈东阳突然觉得自己与这场细雨相连了，这场细雨在滋润着什么，他似乎在冲刷着 什么，淅淅沥沥地想要诉说着什么……江南，多少年前梦寐过的江南，扑面而来的，却不止是云雨 风烟。
　　
　　金城集团对这次的竞标提案非常重视，在安排洪泰上海公司提案之前，还安排了两家不同的公司 提案，而且每个公司仅有四十分钟的陈述时间。郑啸虎在其它公司陈述提案的时候，不停地在会 议室外面走来走去，洪泰的其他人反而都很安静。当郑啸虎问沈东阳提案的准备是否已经充分的 时候，包括他的情绪和将要答辩的说辞，沈东阳笑了，伸出两只手指，做了一个轻松的胜利手势 。但没人知道，其实沈东阳心中的忐忑，绝对不亚于郑啸虎。
　　
　　“平时也不见他有这么积极，要上花轿了才想到扎耳洞的事儿。”何婷婷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领导，重视的是结果。”杨震听到了何婷婷的话，转头笑着对她说。
　　
　　终于轮到了洪泰的提案时间，沈东阳拎着笔记本电脑，跟在郑啸虎的后面走进了甲方的会议室。 金城集团在周庄的会议室不同于其它甲方会议室，它没有像其它会议室那样正式，甚至投影仪都 是临时的，但是这一屋子的人，可都有不低于其它甲方的职权和地位。根据之前的调查，沈东阳 猜测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位，应该就是刚刚调过来负责金城集团周庄别墅项目的营销总监林远洋， 而之前宋平的那位学长已经升职到金城集团上海分公司做了市场部主管。所以在今天的会议现场 ，林远洋不过是第三号人物，而在主位和主位左侧手就座的两个人才是金城集团的实权人物。沈 东阳想，如果意料不错的话，那坐在主位上的人，应该就是金城集团上海分公司的某位老总，而 另一位比他稍低一级的，则是金城集团周庄别墅项目的项目老总。
　　
　　接下来，是双方简单的几句自我介绍，而当交换名片的时候，沈东阳便发现自己的猜测全中了。 主位上的人叫孙大军，是金城集团上海分公司的常务副总经理，孙大军仅仅说了“提案开始”这 一句话，沈东阳就听出了他的东北吉林口音，因为沈东阳本人也是东北吉林人，所以对这种乡音 特别敏感，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位手握乙方生杀大权的人，然后嘴角漾起了一丝不被外人所察觉 的笑容。
　　
　　“当鳞次栉比的高楼压抑了人们栖居理想的时候，当汽车尾气和环境噪音污染了人们栖居梦境的 时候，我们追问还有多少阡陌交通，能够在江南水乡的原味中，在墨香如醉的晨曦中醒来？”沈 东阳抑扬顿挫地开始了他的演讲：“我们看看会议室窗外的细雨，它穿越了历史，也穿越了文化 ，它正用一种润物细无声的语言把我们从现代文明的喧嚣中唤醒，它正在告诉我们真正美好的人 居生活是什么，是小桥流水，是庭院幽深，是步移景异，是碧水蓝天。当然，这种生活环境不是 谁都可以拥有的，只有那种具有深刻人文情怀的成功人士才能够拥有，那么我们现在就来看一下 ，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