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梦见自己一丝不挂在大铁环上是怎么回事儿?二狗你认识会解梦的吗?”
“不认识。”
二狗想,就你这梦还用去找解梦的?这分明就是你现在处境的真实写照。难道还会有解梦的能解出来你肖开元光腚绑在铁环上说明你快和耶稣一样成为上帝了?
“不认识啊?我也不认识。不过我那新公司有个会看相的……”肖开元开始向二狗介绍冯然了。
“哈哈哈哈哈!”听完肖开元的介绍,二狗大笑。
“哎,你说说我,我前天晚上看完冯然那东西,做了一晚上淫梦。”
“淫梦总比噩梦好。”
“我最近总做噩梦,淫梦是太少了。现在在我看来,做淫梦是人的福利,做噩梦是对人的惩罚。我受到梦的惩罚太多了,我准备放弃我做梦的权利了,连福利一起放弃了。”
“你想放弃就能放弃?”
“……你嘴里就不能有句好听的话?先不跟你聊了,我洗澡刷牙去了。”肖开元把电话挂了。
二狗听完肖开元的这个梦,就能想象得到他每天生活得有多抓心挠肺。而且,肖开元肯定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中,恐惧到连做梦都想逃避了。就这样一个人,每天还要去面对繁重的工作,还要管那些不怎么成器的手下,究竟有多苦,肖开元自己心里明白,尽管他总是装作若无其事。二狗想起了二狗妈妈的童年。由于二狗的外公曾经在国民党政府和军队里做过文职,“文化大革命”中经常戴着“反革命技术权威”的高帽被押上街批斗。二狗妈妈当时入了红小兵,怕被同学知道外面那个正在挨整的“国民党”就是她爸爸,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焦虑中度过,时间久了,二狗妈妈就有了心脏病。
依二狗看,肖开元也快出毛病了。
这天,肖开元到了公司以后,把昨天晚上做好的文件仔细检查了一遍,发送给了骆三郎,同时,还抄送给了潘东子。尽管肖开元烦他,但是必须要走下这个流程。
“这么快就写好了?”没到五分钟,骆三郎就把电话打给了肖开元。
“嗯。”肖开元一贯这样,尽管他跟骆三郎申请了四个工作日,但他其实两个工作日多一些就做完了,他总是给自己留一定的时间去修改。
“这样吧,半小时以后,你和袁海来一下我办公室,咱们来探讨一下策划书。”
咨询公司经常做类似于“头脑风暴”式的讨论,通常由一个负责人撰写方案或报告,然后再召集几个有经验的人一起开会,讨论这份方案或报告的缺陷与不足。在这样的讨论会上,绝不会有什么赞美之词,都是一群人在一起挑毛病、提修改意见,然后再由负责人修改。像MIF这样成熟的公司,“头脑风暴”通常都是在特别关注的项目中才会出现,如果是普通的项目,作为项目经理的肖开元自己就有权力决定项目的报价和方案内容,只需要象征性地给骆三郎过下目就可以了。这次显然骆三郎太看重这个项目,必须要开这样的讨论会。
半小时后,骆三郎、潘东子、肖开元等三人聚在了公司的会议室里,每人一台笔记本电脑。
讨论开始了。
“Kevin(袁海),你对Eric的这份标书有什么看法说来听听。”
“看得出来,肖开元这份标书做得很用心。但是缺陷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这个标书中的内容缺乏对这个行业起码的了解……”
对于潘东子这样的咨询行业“老炮儿”来说,不需要多看,只需要翻一翻就能看出这一点,骆三郎更是咨询行业的“老炮儿”,又何尝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