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是不容易。”他说,“不过我会帮你的。”
“可能你是对的,”她说。她松手放下睡衣,望着他,而后,她脱掉了睡衣。
他们讨论了节食的方法,讨论了蛋白质节食法、蔬菜节食法、柚子汁节食法。不过发现他们没钱买蛋白质节食法所需要的牛排。多琳说她不喜欢吃太多的蔬菜。而且,由于她并不怎么喜欢柚子汁,她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这种节食法。
“好了,算了吧,”他说。
“不,你是对的,”她说,“我要想点办法。”
“运动怎么样?”他说。
“我在那儿运动得够多的了。”她说。
“那就别吃东西,”厄尔说,“好在就几天。”
“好吧,”她说,“我试试看吧。如果就几天的话我可以试一试。你说服了我。”
“我是个成事者,”厄尔说。
他算了算他们活期账户上的余额,然后开车去了减价商店,买了一台在卫生间用的秤。女店员算账时,他看了她一眼。
回家后,他让多琳脱光衣服站到秤上。看见那些血管时,他皱了皱眉头,用手指划过她露在大腿上的一根血管。
“干什么?”她说。
“没干什么。”他说。
他看看秤,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个数字。
“好了,”厄尔说,“就这样吧。”
第二天,他几乎整个下午都在面试。雇主是个大块头,他一瘸一拐地领着厄尔去库房看那些卫生间设备。他问厄尔可不可以经常出差。
“当然可以,”厄尔说。
那人点点头。
厄尔笑了。
开门之前他就听见了电视的声音,当他穿过客厅时,孩子们连头都没抬。多琳在厨房里,穿着工作服,正在吃炒鸡蛋和咸肉。
“你在干什么?”厄尔说。
她鼓着两腮,继续嚼着食物。不过,她马上又把所有东西都吐到餐巾纸里。
“我忍不住了,”她说。
“蠢货,”厄尔说,“吃吧,继续吃吧!继续吃啊!”他走进卧室,关上房门,躺在被子上。他还能听见电视的声音。他把手垫在头底下,看着天花板。
她打开门。
“我再试一次吧,”多琳说。
“好吧,”他说。
第三天早晨,她把他叫进浴室。“看,”她说。
他看了看秤上的数字。然后拉开抽屉,拿出那张纸,在她的笑声里他又看了一遍秤。
“减了四分之三磅,”她说。
“有进步,”他说,拍了拍她的屁股。
读完分类广告,他就去了州职业介绍所。每隔三四天,他就得开车去某个地方面试,晚上回来后,他数着她的小费。把一元的票子放在桌子上抹平,然后把五分、一角和两角五分的硬币一元一元地码起来。每天早晨,他都要让她过过秤。
两周内,她的体重就减了三磅半。
“我吃得很少,”她说,“我一整天都饿着自己,上班时也一样,积少成多。”
但一周以后,她竟一下子掉了五磅。再一周后,九磅半。衣服穿在身上显得宽松了。她只好动用留着准备租房的钱,买了一套新制服。
“上班时,大家都在议论,”她说。
“都说什么?”厄尔说。
“说我的脸色太苍白了,”她说,“说我都不像我了。他们担心我体重掉得太多了。”
“掉多了有什么不好?”他说,“你不必理他们。让他们少管别人的闲事。他们不是你的丈夫,你又不是非得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不可。”
“可我得和他们在一块儿工作,”多琳说。
“这没错,”厄尔说,“但他们不是你的丈夫。”
每天早晨,他都跟着她进浴室,等她站到秤上去。他跪着,手里拿着铅笔和纸。纸上写满了日期、星期几、数字。他读完秤,就对照纸片看看,要么点点头,要么噘噘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