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兰想,他们可能就是我要等的人。她慢慢腾腾地向二楼走去。
“怎么还没来啊,你不是说马上到么,我在下面已经转好几圈了……”陈晓兰对办公室的人说。
“来了,来了,他们已经到了。”那位中年男子说。
陈晓兰的直觉很准,那两个人就是她等的人。
陈晓兰跟他们见面了,那年轻的坐在一边,不吱声。那位胖男人倒有几分热情。陈晓兰又把那些话说一遍。
“不会有这种事的。我可以担保,这是不可能的。”胖男人说。
看样子他好像是工程师抑或是专家,陈晓兰想跟他要张名片,想知道他的身份,一想自己没有名片交换,算了,不要了。
“你到我们的生产车间看看就知道了,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他邀请她去他们的工厂。
“我不是在追查你们的责任,也是不让你们赔钱。救人要紧,你只要告诉我伤骨愈膜里面放了什么药就行。”
“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静电不会有问题的,我给你打个比方吧,我们穿的毛线衣跟金属磨擦,那就是几百伏。脱毛衣时,‘啪’电光一闪,那就上千伏了。伤骨愈膜面才有多少啊,仅仅300伏!300伏是什么概念,用梳子梳梳头就可以产生这么高的静电!”
接着,他邀请她坐他们的车子去厂里看看。
“病人还在抢救,我必然走了。”陈晓兰说着起身离去。
临走前,胖男人把他们工厂的地址告诉了陈晓兰,欢迎她去。
陈晓兰想见识一下伤骨愈膜的发明人――上海交大化学与化工学院教授M。陈晓兰一想起教授M就感到好笑,演艺圈儿时兴反串,你一位化学教授跟着赶什么时髦?专家专家,离开专业哪里还能成家呢?另外,上海交大是全国闻名的工科高校,拥有那么多的物理学专家,怎么能让一位化学教授发明这种假膏药,还拉出生命科技学院跟着丢人现眼!
当陈晓兰赶到化学与化工学院时,他们似乎在搬迁,整幢楼冷冷清清的。在一间办公室里,她找到两位老师,一位是四十多岁的女士,另一位是五十七八的先生。当陈晓兰提起那位远不及伤骨愈膜有名的教授M时,这两个人说知道有这么一位教授。陈晓兰提及教授的杰作――伤骨愈膜时,话音没等落,那两位老师像是参加央视开心辞典的抢答题似的异口同声地说:“假的假的!”
陈晓兰说病人还在抢救,想跟教授M请教一下,伤骨愈膜里到底有什么时,那位先生说:“假的!不用找那个教授了,假的,我也用过了。”
陈晓兰和柴会群又暗访了厂家。上海有三家企业在生产伤骨愈膜,一家是上海海蒂电子科技有限公司,一家是上海交大南海化学有限公司,据说这家公司的老总是教授M的儿子;另一家是广泽公司。
在去厂家之前,陈晓兰为撒谎事打好了草稿。要摸清情况就得想方设法调动厂家的兴致,要调动厂家的兴致,最好就是洽谈生意。柴会群既不懂医疗器械又不懂做生意,陈晓兰就让柴会群说是替亲友打探生意,这样哪怕说几句外行话,谈得不伦不类也不会穿帮。陈晓兰还不放心,柴会群是山东人,既不会说上海语,也听不懂上海话,两个上海人在一起商量把他卖了,他都听不出来。于是,每到一个厂家都是陈晓兰先去打前站,进里边看一看,摸清情况,再让他进去“洽谈”。
在去广泽公司时,陈晓兰先带着照相机去观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