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旧脑子抓不住、摸不透的新品质、新维度跟我的日常生活有什么关系?我发现了那个维度,我发现是因为我看到了旧脑子永远无法自由,无法发现真相。因而旧脑子说:我的整个结构跟时间有关,我只在涉及时间的事物中运作,比如机械、语言,诸如此类的事物,所以那部分必须彻底静止。那么这两者是什么关系?旧脑子跟自由、爱、未知有任何关系吗?如果它跟未知有关系,那未知就还是旧脑子的一部分,懂吗?但如果说未知跟旧脑子有关系,这就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命题了。不知道你们明不明白?
我的问题是:这两者是什么关系?谁想要关系?谁在要求这个关系?是旧脑子在要求吗?如果是旧脑子要求关系,这关系就还是旧脑子的一部分,那么它跟另一个就没有关系。不知你们有没有看到其中的美。旧脑子跟自由、跟爱、跟这个维度没有关系。但那新维度、那爱却可以跟旧脑子有关系,反之则不然。明白了吗,先生们?
所以下一步就是:如果旧脑子跟新脑子没有关系,但新脑子却在生活中一边运行一边建立关系,那么日常行为会怎样?心发现了新东西。在已知的领域,在旧脑子如鱼得水的领域,那新脑子要怎么运作?
提问者:那是智慧进入之处吗?
克:等一下,先生,也许你说对了。如果旧脑子明白了它永远无法了解自由,明白了它发现不了任何新东西,那份领悟正是智慧的种子,不是吗?那就是智慧:“我做不到。”本来我以为我能做很多事,我确实可以,在某个方向上,但在另一个全新的方向上,我什么也做不了。显然,发现那一点就是智慧。
那智慧跟另一个新维度是什么关系?另一个新维度跟这含义非凡的智慧有关吗?我想搞清楚我们所指“智慧”是什么意思;心必须不被语言所困。这些世纪以来,旧脑子显然以为自己可以拥有上帝,拥有自由,它可以为所欲为。忽然,它发现旧脑子的任何活动都还是旧脑子的一部分;因此智慧就是这份领悟,领悟到它只能在已知的领域发挥作用。我们说,发现那一点就是智慧。那么,什么是智慧?它跟生活有什么关系,跟旧脑子不了解的维度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智慧不是个人的,它不是辩论、信仰、意见或推理的产物。如果旧脑子发现了自己会犯错,发现了自己有能耐的地方和没能耐的地方,智慧就形成了。那么,那智慧跟这新维度是什么关系呢?我宁愿不用“关系”这个词。
这不同的维度只能通过智慧运作。没有那智慧,它是无法运作的。所以,在日常生活中,它只能在智慧起作用的地方运作。旧脑子活跃时,存在任何形式的信仰、存在对脑子任何一部分的执着时,智慧是无法起作用的。那都是缺乏智慧的表现。相信上帝的人、声称“只有一个救世主”的人,是不智的;声称“我属于这个团体”的人,也是不智的。如果你发现了旧脑子的局限,那份发现就是智慧,而只有那智慧起作用时,新维度才能通过它运作。就到此为止。明白了吗?
提问者:我可以提另一个问题吗?我不完全赞同你的说法。你所说的智慧只涉及主要智慧。但我们还需要次要智慧,就是说,整合新旧脑子的能力。
克:没智慧才会有这种事。我不会用“整合”这个词。那智慧不只是主要的,还是根本的,有它,新维度才能运作。
提问者:但在你今天的讲话中,我总是听到“主要”这个词。我认为你说的“新”,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主要”的意思。如果我玩扔硬币的游戏,我猜不出会出现硬币的哪一面,我们说这游戏就是一个随机事件。我想知道,你认为你所说的“全新”跟我刚解释的随机事件有什么联系?
克:我明白你的意思。教授问,随机、偶然跟某些全新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在我们生活中,有些事似乎是偶然发生、随机出现的。那件事是新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吗?还是一件没有检查到、没有意识到的隐秘之事?
我偶然与你相遇。那是完全偶然的事吗,还是某些没有意识到的未知把我们聚集到了一起?我们可能认为那是偶然,但根本不是。我遇见你,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在相遇的过程中,我们之间发生了某些事。这样的相遇可能是众多我们没有意识到的其他事造成的,于是我们可能会说,“这是个随机事件,这是出乎意料的偶然,这是全新的。”事情可能并不是这样的。生活中究竟有没有偶然——没来由的事?或许生活中凡事都有它基本的深层的原因,我们可能不知道,于是就说,“我们的相遇是偶然发生的,这是个随机事件。”产生了果,因就变化了;果又变成另一个因。有因有果,而此果又变成下一个果的因。所以,因果是一条环环相扣、连绵不断的链子。并不是同一个因同一个果,因果在不断经历着变化。每一个因、每一个果,改变着下一个因、下一个果。既然生活是这样的,还有任何出乎意料的、偶然的随机事件吗?你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