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娴伸出一只手,在他又红又烫的脸上拍了拍:“这才差不多。”
宋文娴回过头来寻找草地上那只蝴蝶,那只蝴蝶已早没了踪影。
空气中有种清甜的味道飘散着,张小龙抓不住那种清甜的味道,就像他无法抓住宋文娴的心那样。他不知道宋文娴爱他什么,他找不出任何优点可以让宋文娴对自己刮目相看,尽管宋文娴经常对他说,她喜欢他身上透出的淳朴。而这所谓的淳朴,在他自己的眼中和傻没有什么两样。他在宋文娴面前就是一个仆人,逆来顺受的仆人,和在他父亲面前判若两人。也许爱情就是这样,不要什么理由,他承认自己被宋文娴迷住了,宋文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让他心动……如果说宋文娴让他去死,他也在所不惜。问题是,他根本就不懂宋文娴想的是什么。和宋文娴在一起,张小龙会有奇怪的感觉,宛若在梦境一样,那么的不真实。越是有这样的感觉,张小龙就越不安,比如和宋文娴在西餐厅里吃饭时,宋文娴优雅地使用刀叉切着牛排,而他总是双手发抖,刀叉碰着盘子,弄出很大的响声,令他十分尴尬,心想,自己和宋文娴不是一路人,不是同一路人走在一起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种自卑的心态没有让他离开宋文娴,反而使他梦想着和宋文娴一样优雅,也害怕失去宋文娴。这让他更加的憎恨自己的家庭和父亲!他认为,自己自卑的根源就是他那贫穷的家,假如父亲是的富翁或者显贵,他也许和宋文娴在一起时,也会那么的优雅平静,心安理得……
李天珍大夫来到杨子楠家门口,正想按门铃,杨子楠对面邻居家的门开了。李天珍回头看了一眼,一个尖尖的光头从那门里伸了出来,那是个小眼睛小鼻子小脸的男人,他古怪地朝李天珍笑了笑,露出一口黑乎乎而又错综复杂的牙齿。李天珍礼貌地还了他一个微笑。男人尖尖的光头就缩了回去,那扇门也轻轻地关上了。李天玲感觉到那门上的猫眼后面,有一只眼睛在窥视着她。
杨子楠家的门开了,满脸堆笑的陈姨对她说:“李大夫,快请进。”
李天珍进屋后问陈姨:“你们对面那家住的是什么人?”
陈姨说:“不太清楚,我也只是偶尔碰见过他一两次。”
李天珍“哦”了一声,她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出去,门外空荡荡的,对面的门紧闭着。
李天珍问了陈姨关于杨子楠的一些情况后,自言自语了一句:“杨子楠失忆会不会和对门的那个人有关呢?”
陈姨突然想起了那人尖尖的光头,脸色有些茫然。
李天珍准备好后,就开始在杨子楠的头部扎针。杨子楠静静地坐在那里,乖孩子般任凭李天珍的摆布。李天珍边扎针边轻柔地和杨子楠说着什么。李天珍的脸上充满了天使般的微笑。李天珍是赤板市中医院神经损伤专家,她的银针不知治好了多少失忆症的病人,不到五十岁的她,已经成了赤板市医学界炙手可热的人物。
能够请李天珍上门给杨子楠治疗,并非易事,陈姨不清楚胡冰心用了什么办法。李天珍每次来,都吩咐陈姨要对杨子楠好,多和她说话,说些她以前知道的事情,这样有助于她恢复记忆。像杨子楠这样重度失忆的病人,千万不能再让她受到什么打击和压力,一定要让她在轻松和谐的氛围中感受到关爱。陈姨记住了李天珍的话,可她心里隐隐约约地感到一丝不安和焦灼。
临近中午时,胡冰心给杨子楠家打了个电话,问了陈姨一些杨子楠的情况后,她就看到张小龙和宋文娴从宝成公园里走出来。
胡冰心想起一件事情。
胡冰心的花店里原来有一个姑娘,那个姑娘不久前辞职走了。这个姑娘做什么事都让胡冰心十分放心,她在的时候,胡冰心过着轻松的日子,还能抽出时间和杨子楠去马尔代夫玩。那姑娘辞职离开后,胡冰心很失落,花店的一切事情又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胡冰心认为自己对那姑娘不错,可她为什么要走呢?胡冰心问过她,她没有说更多的原因,但她对胡冰心说了一件事,说总是有一个小男孩来花店里买白菊花,那小男孩只要一踏进花店,双眼就聚焦在姑娘丰满的身上,从胸部一直到屁股,口里还会嘣出一两句让姑娘心惊肉跳的话。姑娘还说那小男孩的眼睛十分 人,他进入花店和离开花店就像一个鬼魂。姑娘是在轰动赤板市的顾公馆大火(见《崩溃》)之后辞职的。胡冰心记得十分清楚,那天姑娘看了《赤板晨报》后就显得惊惶失措,那张报纸上有大版关于顾公馆大火的报道。胡冰心不知道姑娘所指的那个鬼魂般的小男孩是谁,那姑娘走后,她在花店里一直没有见到过姑娘所说的那个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