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后来与斯科特结成了终身伴侣,不太愿意谈论我与克里希那穆提的关系。在我与他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可谓是一个无结果的故事,它曾把我捧上了天,随后,又猛的一下把我掷到了地上。这只能是我生活中的一段插曲,仅仅持续了几年,然而,这段经历却影响了我的成长,使我能与斯科特一见钟情。所以,我的这段经历也必须写在这个有关生活、学习、爱别人生的故事中。
我是一个相当不愿意公开自己隐私的人。我很少向别人谈论自己的私事。我的记忆与思考都是我个人的私有财产,我从不愿意向别人透露。有人曾经问过我有关以前与克里希那穆提的亲密关系,我都没有加以论述,而且,我也从未想到我会将这段经历写下来,让众人知道。以前,当别人问起我与他亲密交往的那些岁月,我总是回答说:“他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我正好有机会去认识他。”仅此而已。
我该如何向读者说明我与克里希那穆提早已终止的爱情,为什么会被另一种更为强烈,更为持久,最终能成为伴侣的爱情所代替?我与克里希那穆提早期的爱情充满了激情,十分感人,当时,谁也不可否认我们的这一爱情将是永恒的。但是,它仅仅持续了六年,我们从彼此含情脉脉、倾吐衷情,发展到冷漠相视,甚至互不相认。我们的这段感情开始时是微妙的,相爱时是美妙的,结束时则是冷酷无情的。
我不知道现在来重述这些往事是否合适——克里希那穆提已不在人世,他不可能反驳或对我所陈述的事实提出质疑,而且,在他以后的生活中,他也早就把这段往事从记忆里抹去。但是,事实终究是事实,这可以从我至今还保存的、他写给我的几十封信和便条中见到。我今天之所以还要提到他,乃是因为我的生活毫无疑问受到他的影响,而且,我和他的关系在一些已出版的小说和回忆录中都有论述,不过,这些论述时有歪曲或不妥之处。
当克里希那穆提第一次见到我时,他的感情还十分纯洁而不带任何杂念。他热情奔放,深深为他内心产生的新的情感所激动。到了晚年,克里希那穆提极力贬低个人情感,如果信奉他的人知道他年轻时曾对一个女孩一往深情和热烈追求的话,一定会感到吃惊。也许,那些以他为楷模的人还是不要知道他这段往事为妥。
假如克里希那穆提能把他生活中这一短暂的经历和才智写进他一生与事业中去的话,这一年轻时的爱情乃是十分动人、具有魅力的。他在20世纪20年代写给我的信中,不仅表明了他当时的理想与幻想,而且也表明了他情绪低落的时期,他那通篇的书信,有时长达10至12页,充满了幼稚与重复的语句,他并不告诉我有关他活动的新消息,而是热衷于诉说爱慕与被爱慕之情。如果说这些书信值得一读的话,那也仅仅因为它们是一位年轻人写的,而这位青年人恰恰又成了人们的偶像,对全世界成千上万的人产生过重大的影响。
我不知道克里希那穆提是否愿意将这些事情公布于众?他曾经要我把他给我的信烧了,我听后伤心地大哭起来,于是,他就对我说:“好吧,你就把这些信件保存起来,它们是属于你的,我的爱情与它们同在。”1937年,克里希那穆提在同罗姆?兰道(RomLandau)会见时,并在兰道出版的《上帝就是我的奇遇》一书中表明,有关自己的任何事都可以让人们知道。克里希那穆提是这样说的:“我生活中没有任何隐私,任何一个对我感到兴趣的人,都可以听我讲。你们可以问我任何问题——从无关紧要的问题到个人的私事。”接着,他又说道:“有人问我关于个人的爱情问题。我的回答是,我不再懂得什么是爱情。个人的爱情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克里希那穆提的整个经历曾是非人格性的。谁收到他的信和接受他的爱情并不重要,也没太大关系。如果在同一时间、同一地方出现另外一个女孩或妇女,只要她具有魅力和感染力,一旦被克里希那穆提发现,她也会引起同样的作用,扮演同样的角色,点燃起他心中的感情之火。
在《仲夏夜之梦》这一剧本中,神话公主迷恋上了愚蠢的乡下佬,那是因为在鬼神所施行的魔法下,凡是公主见到的第一个人,这个人便是她的情人。那么,克里希那穆提又是中了什么魔法才在荷兰遇到了这个女孩?他在那儿静静地等待,等待这一姑娘的出现。他正在寻找爱情、理解爱情,最终他找到了爱情。
(写到这儿,我又开始用第三人称来叙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