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奇道:“士奇全听主子差遣!”
索额图道:“我会为你作个长远打算,慢慢儿让你到皇上身边去。你的那笔好字,皇上很是喜欢。”
高士奇听到皇上看上自己的字,内心不禁狂喜,嘴上却道:“士奇不论到了谁身边,心里只记住您是奴才的主子。”
索额图又道:“你得学学陈廷敬,心里别只有小聪明。当年皇上宁愿罢斥一个二品大臣卫向书,也要保住陈廷敬,可见他在皇上那里的分量。可那陈廷敬只跟着明珠跑,我瞧着就不顺眼!”
高士奇早知道索额图同明珠已是死对头,可他免不了哪边都得打交道,心里便总是战战兢兢。明珠看上去度量大得很,见了谁都笑脸相迎,索额图却成日龙睛虎眼,很是怕人。索尼早已是内务府总管,明珠最近也派去做内务府郎中。谁都知道明珠同鳌拜走得近些,而索尼同鳌拜偏又面和心不和。
高士奇虽然也成日身处禁宫之外,可宫里头的事情却比陈廷敬清楚多了。他这回拜访索额图,本是想听听宫里的消息,可索额图半句也没说,他也不敢问。这时,索额图眼睛抬得高高的,仍望着满园雪景,道:“起来吧,裤子跪湿了,你出门还得见人呢!”
高士奇爬了起来,拍拍膝头的雪块,笑嘻嘻地说:“不碍事的,裤子湿了外头有棉袍子遮着呢。”旁边下人听了高士奇这话,忍不住都封住嘴巴偷偷儿笑。
这时,有个下人飞跑过来,一迭声喊道:“少主子,主子从宫里送了信来,要您快快进宫去!”
索额图脸色大变,嘴里应了声,飞跑出去了。原来索尼最近成日待在宫里,日夜都没有回来。
高士奇在花园里呆立了会儿,自己出来了。只见索府的家人们个个神色慌张,高士奇朝他们打招呼没谁顾得上理会。他想肯定是宫里出事了。
高士奇骑在马上回家去,只觉着膝头阵阵发寒。刚才在雪地里跪了老半日,裤子早湿透了。他进门就大发脾气,嚷着叫春梅拿裤子来换上。高士奇换了裤子,坐在炕上仍是生气。高夫人忙喊春梅:“你这死人,老爷进门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泡茶上来?!”
春梅早已端茶上来了,高士奇轻轻啜了一口,“呸”地一口吐掉,大骂道:“好好儿的贡茶,叫你泡成什么样儿了!”
春梅吓得抱着茶盘跪下,浑身直打哆嗦。高士奇骂道:“起来!别说话就跪下,跪坏了裤子,外头瞧着还不是咱们家寒碜!”
春梅忙爬起来,低头退了几步,站在旁边。高夫人猜着老爷肯定是出门受气了,却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