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了解,近几年,有煤矿的地方都迅速地冒出一批非常非常富裕的人。比如在山西就传出过,一批私营煤矿老板到北京一下子买走二十辆宝马车的新闻,让人震惊得直伸舌头。这几年煤价直线上涨,让煤炭变成了黑色的金子,很快的捧富了一大批煤矿主,这就是自然的一件事。他们当然在笑了,但是我们听到了谁在哭呢?“矿主发财,矿工遭难”,矿工及其家属们当然在哭。
在一些地方,对能源的巨大需求导致了煤炭价格的不断上扬,一吨煤少则卖到四百元、多则可以达到七百,而高煤价的背后,就是一些煤矿对煤炭资源的疯狂开采。八台河煤矿,年设计生产能力三万吨,却在半年内,就开采了五万吨。还有一家煤矿,年设计生产能力也是三万吨,最多的时候,一个月就采了十八万吨。
面对着矿工的死伤,那些哭丧着脸的矿主到底是赔了还是赚了,目前很少看到相关的数据。但是,依据最简单的规则,让我们粗略地计算一下,得出那些私营矿主获取高额利润的结果似乎并不复杂。以八台河煤矿为例,一年十万吨的开采量即使按目前的最低价,也至少可以为矿主带来一千万的利润。
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八台河矿主不仅是市县人大代表,还是经营界的十大杰出青年,也是当地的纳税大户,整个公司的资产好像有一个多亿,应该说他们钱当然不少。
一个早就被责令停工的煤矿,为什么敢无视国法,除了矿主对高额利润的追逐,还会找到其他的原因吗?在八台河煤矿,那些每天辛苦工作的矿工们,他们所面对的,究竟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规则呢?
有保险,但是这个保险不是给矿工的保险,他是给矿井的保险。就是说你得在生产过程中必须投保,投保一旦出事以后由保险公司来赔付,但是这并不是给矿工的人身保险,矿工的人身安全是没有保障的。比如说手砸伤的,腿砸伤的,这种残疾的矿工医药费都得自己掏。很多煤矿的利润收到的钱,比这种可能出现事故他要赔付的钱要高得多,比如三万吨的煤矿每年超产三万吨,可能就是三百万块钱甚至更多的利润。那么,如果一年利润是几百万,上千万,甚至更多,那只要能够干几年以后,能维持那么一两年,即使出个大事故,也没有什么问题,只需要利润的一小部分拿去赔付,肯定是如此。
我们的监管哪里去了?为什么监管不到位?是不是怕得罪人?是不是与老板背后有什么猫腻?为什么头上有一千五百万立方米的水还敢在底下打洞挖煤,这不是拿矿工的生命赌博吗?我们有法,为什么不去管?为什么就不敢管?
愤怒的七个问号就有六个直指政府部门的监管不力。也许当时正在现场参加指挥救援的政府官员不曾想到他就是事故的第一责任人,监管不力的责任在几十个小时后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条“落实责任”的巨大标语下散乱地摆放着空空的椅子,在几乎快被抹去的“责任”两字之下,椅子上的矿工在本周早已离去,同样在责任的面前,政府官员也在当日离开了透水的矿井。
看着官员们迅速地被停职,接着又看到黑心矿主被迅速地捉拿归案,人们一时间会有种解气的感觉。但是仅有解气是远远不够的,它离解决还差得很远。面对矿难,黑心矿主与政府官员是两个关键的控制点,一方面要迅速加大对矿主们的约束能力,而在另一方面,如何让官员们真正的负起责任来,而不是靠口号和嘴上不断地强调,而必须给他们行之有效的,能非常好用的制度武器,真的能够管好和管住,那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官员们再认真,恐怕也离不开时常有被撤职和停职的这种可能。反腐败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范畴,但是这是最基本的前提,否则,一切都是水中月镜中花。
丁山在打着草稿的时候,王婷和婶婶已经互相搀扶着来到了井口,那个井口极为普通,有一个铁栅栏,那是一个被关闭了的矿井。井口边上写着“安全为先,质量为本”,八个大字非常醒目,栅栏后面是竖井,进口已被水泥封住了。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这里应该是关闭非法煤矿的有力证据吧,说不定官方电视台还在这里录过像,在电视上放过,我们在哪天吃早饭或晚饭时看过。尽管现在是大白天的,但是总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看到这场景王婷又放声大哭起来,并再次晕倒。几位干部模样的走过来,要陪同人员把她们带走。还训斥陪同的:“谁同意你们把她们带到这里来的!”受着王婷的感染,婶婶也大哭了起来。感染人的东西很多,但感染率最高的可能还得要算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