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工部,一位编辑还问起丁山郎壳子计划生育情况怎么样?丁山说,还可以啊。这位编辑十多年前到过郎壳子调查过计划生育情况。他说,“那时我刚参加工作不久,收到一封群众来信,反映郎壳子市青溪乡超生情况的。说那个村怎么怎么地苦啊,老百姓吃不饱,但就是要生,一家多的生六七个,少的三四个,三四个是正常的。”丁山这时便想起了王婷,渐渐地走神了。
见这位编辑对郎壳子这么熟悉,丁山便问了他的名字,编辑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张名片递给丁山,名片上写着:你的朋友朱从八!
“哦,你就是朱编辑啊!你给我发过稿咧!”丁山在报上见过朱从八写的全是批评报道。他几乎没有写过表扬稿。
“是吧!”朱编辑有些轻描淡写。
“朱元璋咧!”旁边的一位编辑插嘴道。
“是咧,朱元璋当和尚的时候是叫朱重八。”丁山想幽默一下,没想却说过了头。
“老人家没文化起了这么个名字。不过,他们也没有晓得朱元璋以前叫朱从八。”朱编辑可能听得多了,人人都喜欢给他开这样的玩笑,也不计较丁山。
“我那个‘用刀头调解民事纠纷’的稿件是你给发的。”丁山说。
“哦,我有印象!写得不错咧!”朱编辑说。
“不过我们基层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几个熟人,不好搞!”丁山想起稿件发出后遭白部长的批评,心里有些不平。心想,报社的记者天天写这样的批评报道卵事没有。可当基层通信员却不行。
“当记者就是要写点批评报道。天天写那些表扬稿没人看。你看我们的报纸还有几句真话在上面啰!”
“是的,我们是应该向朱元璋同志学习。”刚才插嘴的那位编辑又说道。
“我们严记者不错咧,尽写深度分析文章!”朱编辑表扬刚才插嘴的那位编辑。
“还是朱元璋厉害!”
“不,还是严记者厉害!”
看着两位在互相吹捧,丁山不好说什么,客气两句后就告退了。
丁山来到传达室,发现刚才那位保安不在了。丁山问:“刚才我放了一个袋子到哪去了哦?”
“什么袋子?”刚来的保安一脸诧异。
“一个纸袋子,上面写着‘牛肉干’!”丁山解释。
“哦,刚才一位女同志拿走了。”刚来的保安想了一下说道。
“哦——”丁山不想多说了。传达室有摄像头。如果丢的东西重要的话,调出来看看就得了。可是一袋牛肉干也就两百块钱,有多少调查的必要?
丁山一路走一路想,这怎么好向郝编辑交待呢?明明告诉他给他带了一袋牛肉干的。但丁山又自我安慰,每天找郝编辑的人多的是,他也不一定还记得。
一个人出门在外只得将就着了,晚饭丁山随便在报社旁边的一家餐馆吃了点便饭。丁山一边吃一边感慨:记者们到我们市里去,哪一餐不是有酒有肉。我们到他们这里来了,却是像不认得那样子。这世间的人情冷暖真的是说不清楚。
吃过晚饭,丁山在房间里看了一会儿电视,调了好几个频道,发现新闻都是开会,娱乐都是配对,没什么看的。见时间还早便上街走走。走着走着,发现前面几个小伙子掉了一叠钱,随后一个中年男子捡了起来,朝丁山看了看。马上靠近丁山轻声说道:“莫急,等会儿我俩分!”
那中年男子又把那叠钱从裤子口袋中摸出来看了一眼,说道:“他妈的,全是一百元一张的,怕有五六千块钱。”丁山没有吱声。他看到过这样那样的骗局,哪想今天遇上了。
丁山笑了一下,心想:我身上就五百块钱的现金,看你怎么办?
正在这时,刚才掉钱的几个人找起来了。一个剃了光头的年轻小伙子首先问丁山:“刚才,我们掉了六千块钱,有人看到你弯了一下腰。是不是你捡得了?”
丁山想看他们到底弄出个什么名堂,说道:“没有啊,我身上就五百块钱啊。”说完,丁山还摸出身上的钱包翻给他们看。
“你咧?”光头问那中年男子。中年男子马上站到丁山前面,反手将那一叠钱递到丁山面前,示意丁山接。丁山接过那叠钱放进上衣口袋里。中年男子也与丁山一样,将身上的口袋都翻遍,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证明他确实没拿。
光头几个向前走去,中年男子便对丁山说:“现在分钱不方便,我在前面十字路口等你!”中年男子迈步刚要走,马上折回来说:“那你把你身上的现金给我,要不你拿着那叠钱跑了我去哪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