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讥嘲讽喻(2)

语林趣话全集 作者:李屹之


鲍叔牙见桓公骄形于色,便坦诚相告:“陛下既然直言相告,我也就直话直说了。当年陛下的兄长公子纠排行在前,陛下与他争夺王位,不加谦让,这是不仁;违背姜太公的遗言,攻打鲁国,这是不义;那次在战场上,你受了伤,这是不武;陛下生活作风不够检点,这是不文。自己做了不好的事却不知道,只知道掩过饰非,没有天灾必有人祸。苍天高高在上,人们说话它都能听到,我刚才列举陛下的过失,苍天也会听到的。”

齐桓公羞愧地说:“幸亏先生记得我的过错,并给我指出,这是国家的福气,若不是先生及时提醒我,险些铸成大错,有害社稷。”于是,齐桓公取消了铸钟的打算,变得比较谦逊了。

艾子斥无理

营丘有一位秀才,总喜欢蛮不讲理地和人争论。有一天,他碰上艾子,便问道:“先生,你坐的大车下面总要挂着铃铛,沙漠的骆驼也在颈上挂着铃铛,那是什么原因?”

艾子说:“因为骆驼和车子的体积大,夜间走路时怕狭路相逢,所以挂上铃铛,双方一听见铃铛响,才好相互让路。”

“我常常看见宝塔顶上也挂着铃铛,难道这也是为了夜间走路相互避让吗?”

“高塔上系铃是因为鸟雀都喜欢在那里筑巢,撒下粪便会弄脏那些风景美丽的地方。而铃铛一响会把鸟雀赶走,你为什么要拿它跟车子和骆驼相比呢?”

“鹰鹞出去捉鸟雀或在林中飞翔时,它们的尾巴上也系着铃铛,难道鸟雀会在他们的尾巴上筑巢吗?”

“不是啊,鹰鹞出去打猎,主人觉得若在它的脚上拴了绳子容易被树枝缠住,若系上铃铛,只要它一拍翅膀,铃铛就会响起来,主人就可以循声而去了。怎么可以说是为了防止鸟雀做巢呢?”

营丘秀才并没有打算就此打住,仍然说道:“先生,我赞同你的观点。但是有人出殡时,前面的摇着铃,嘴里哼着歌。从前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才明白原来是摇铃的人怕被树枝绊住,但不知缚在那人脚上的是皮绳呢?还是麻绳?”

他无理的纠缠令艾子颇为反感,他想了一下,静静地说:“是给死人开路的。因为死者生前和你一样喜欢胡扯,所以摇铃是要让他知道有人在想念他。”

如此朋友

西郭子侨和公孙诡随、涉虚三个人经常改变装束在夜里翻越邻居的墙壁。邻居非常憎厌他们,就在他们来回的路上挖了一个坑,在坑里放入粪便。

一天晚上,他们又出门了。西郭子侨在翻墙的时候,首先落入粪坑,但他却不吭声,反而招呼公孙诡随快翻。公孙诡随跟着也落入粪坑,正想呼叫,西郭子侨掩住他的嘴巴低声说:“不要出声。”一会儿涉虚也来了,同样也落入了粪坑。

西郭子侨于是说道:“大家都一样,我想也就没有什么可以互相讥笑的了。”

庄子讽曹商

战国时期,宋国有一个人名叫曹商,奉宋王之命出使秦国。在他动身的时候,宋王给了他几辆马车。到了秦国,他把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功夫运用到了极至,讨得秦王的欢心。回国时,秦王送给了他一百辆马车,于是他威风凛凛、趾高气扬地回到了宋国。

曹商回到宋国后,四处炫耀自己。有一次,他见到了庄子,便嘲笑他说:“像您这样居住在贫穷的村子里、狭窄的小巷中,靠编麻鞋为生,饿得脖子枯瘦,脸色蜡黄。忍饥挨饿,这是我赶不上您的地方;可是,说服大国的君主,并得到上百辆车子,对我曹商来说,并不是件太难的事情!”

庄子淡然一笑:“有人说秦王得病后请医生,给酬劳的原则是:能够动手术割疮的,赏一辆车子;能够给他舔痔疮的,赏五辆车子。一般所治的病越下作,得到的车子就越多。您可能是为他舔痔疮了吧?不然,怎么一下子就得到这么多的车子呢?”

曹商听到这里,脸一下子红得像猪肝一样。从此,再也没听说过他炫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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