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逝爱 第十七节

男人的战争 作者:王学波


第二天是星期六,一早,我第一次驱车进入广州的富人区——二沙岛。今天我要做一个不速之客,我想看看我再次站在苏锐面前时她如何惭愧地逃避我的目光——无论如何我都觉得她的不辞而别是对我极深的伤害……

我停好车,在熄火的瞬间,我听到自己的心有力地冲撞着我的胸腔的声音。苏锐,七年了,这七年里你过着怎样的生活,有着怎样的心情?虽然你已嫁做他人妇,但你可知在我的内心仍然保留着你的一席之地,连安楠都无法取代的一席之地……

我步履沉重地向苏锐的家门口走去。在到来之前我设想了无数种见面的情境,或抱头痛哭,或执手相看泪眼,或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挂着浅笑,秋风拂过时,一笑“泯恩仇”,但没有一种情境有对白,我想像不出我再次见到苏锐时究竟会说些什么……

我在一座巨大的院落前停了下来,抬起因沉重而无力的手,按响了门铃。

“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里面传来幼稚的童音,由远而近。

我的手指晾在秋日清晨的阳光里,冰一样的冷。

一个漂亮精致的小男孩打开了门,高昂着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失望地嘟哝:“不是爸爸。”接着朝里边喊,“妈妈,是一位叔叔!”

这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苏锐竟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了我想像中荡气回肠的再相逢……

苏锐从屋里钻出来,站在屋檐下,很不情愿的样子,蓬松着头发,跟刚起床似的。跟七年前比,苏锐瘦了,瘦得一点都不像身家过亿的富婆,没有了七年前的光彩,甚至不像报纸上的样子。我第一个感觉,苏锐变了,没了七年前的那种俏皮可爱,多了一份淡定、稳重,甚至,颓废……

我用尽可能平稳的语气唤她:“苏锐!”

她定定地看着我,眼睛慢慢亮了起来,却没有我想像中惭愧的躲闪。好长一会儿,她拢了拢头发,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默默地说:“乐乐,带叔叔进来坐!”

乐乐懂事地对我说:“叔叔,请进!”

我把他抱了起来,他倒是不怕生,冲着我直眨眼,还问:“叔叔,你是妈妈的朋友吗?”

我说:“对,很好的朋友!”

他说:“那我怎么都没见过你?”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接着说:“叔叔,你陪我妈妈谈谈心好吗?她老是不开心!”

苏锐在屋里喊:“乐乐,不许乱说!”

孩子委屈地撅着嘴。

真懂事!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眼睛清澈的孩子,就像七年前苏锐的眼睛一样,可现在,苏锐已是一眼红尘的浑浊。苏锐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精致的玻璃台上,对孩子说:“乐乐,到楼上玩去,啊!”

乐乐“哦”了一声,趴在我耳边悄悄地对我说:“叔叔,你不要欺负我妈妈哦!”

我又是一愣,我能欺负苏锐吗?一直以来都是她欺负我的!我看着乐乐摇摇晃晃地跑上楼,我说:“孩子真懂事,几岁了?”

“五岁!”

“五岁了?你结婚可真早!”我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五年前苏锐才离开我没多久,她怎么能毫无声息地跑掉并一转身就嫁给别人?难道她就为了跟别人结婚不想让我知道才偷偷跑掉的?我差点忍不住站了起来。可苏锐冷冷地说:“女人受伤后要么闪电结婚,要么不想结婚——我属于前者!”

我听得出来,她话里有话,但至于是什么内容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我一定要知道,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让你受伤了?”

苏锐走到阳台上,静静地坐在木藤椅上,秋日慵懒的阳光洒了她一身,她没有回答我的意思,我理解为默认。

“我找了你七年……”

她还是不说话,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我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跟苏锐之间横垣着几亿光年的遥远。

她突地站了起来说:“李越,我们不提过去了行吗?过去都过去了!你也看到了,我孩子都五岁了,我生活得很好,估计跟你在一起还没这么好!真的!”

我哑口无言,一阵没由来的伤感。是呀,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人家生活这么好,就算知道她当初为何离开我又如何?我干吗非寻根究底的自找打击?而且我也有女朋友了,也许我早就该放下了!

可是,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我想知道,我真的想知道,可苏锐却不愿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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