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大娘见如霜仍如木胎泥塑一般,只得将药先搁下,便如闲话家常般,对她说起话来。鹂儿知道辜大娘总要劝上大半个时辰,可是每回如霜都是恍若未闻,无动于衷。起初鹂儿还在一旁搭话帮忙劝解,这两日见百计无施,便也遂作罢,只在外头做着针指,任由辜大娘在里屋开解她。果然大半个时辰后进去一看,辜大娘已经口干舌燥,如霜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辜大娘见鹂儿进来,向她摇了摇头,伸手摸摸药碗已经冰冷,道:“我再给姑娘重新煎付药去。”
她出了挹华台,回到药房里,正巧夏进侯遣了内官来寻她,她便去见了夏进侯,将如霜的情形一五一十对他讲了,见夏进侯听得若有所思,便道:“夏公公,这事您要赶紧拿个主张,这么下去,只怕那位姑娘快不成了。”
夏进侯想了一想,答她:“你先回去,回头我自有主意。”
辜大娘便径自去了,夏进侯回到圭壁堂,此处原是睿亲王的书斋,平日睿亲王起居亦在此处。见他进来,小厮悄悄上来告诉他:“王爷赢了孟先生的棋,正高兴呢。”
小厮口中的孟先生,乃是睿亲王待若上宾的清客孟行之。夏进侯听小厮这样一说,念头一转,接过小厮手里的茶盘,亲自奉茶进了堂中东侧暖阁。
果然内官正收拾棋枰上的残局,睿亲王伸手接了茶,见是夏进侯,随口问:“你往哪儿去了?”
夏进侯躬身答:“挹华台来了人,说是慕姑娘这几日来滴水未进,怕是不大好了。”
睿亲王眉头微微一皱,仿佛被茶烫到了,随手放下茶盏:“你这东西,真是越来越有眼色。”夏进侯吓得忙跪倒在地,连声道:“奴婢该死”。孟行之见了这情形,只是微微一哂:“这老猴儿,动辄该死该活,我瞧着都腻歪,怨不得王爷烦他。”睿亲王嘿得笑出声来,说:“咱们再下一局。”
依旧是睿亲王执黑先行,本来他们二人的棋力在伯仲之间,数十子后,枰上黑白两势纠缠,睿亲王执棋于手,沉吟良久却不曾落子。孟行之道:“王爷明明有奇谋在胸,为何举棋不定?难道王爷不怕坐失良机,就此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