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决斗,决不会抛去刀鞘,命运早已注定了!”
“你,你这家伙,发什么呓语……”小次郎对这意外的反击,气得脸色铁青,全身震颤。他早已忘却在水边迎头痛击的最初计划,“啪”地一声,一双脚已经跨入水中。
武藏为制先机,举木刀,咄咄而进。
这凶猛的气概,震慑了小次郎,不觉连连后退。三步,四步,五步……刹时间,武藏高大的身躯,蹴水而出。小次郎弯腰举刀,望着刚冒上来的武藏眉心,一刀斩下。同时,武藏的木刀也向小次郎的脑门,迎头劈下。
喀地……钝重的一声。武藏缚头的布巾飘落地上。小次郎摇晃向后倒退两三步,仰面朝天,拍达倒下去了。
这确是,说时迟那时快,闪电的一击。小次郎愤激之余,稍一大意跨前一步,武藏乘虚电击,决定了这场的输赢。
过去好多次重要的决斗,武藏常以一击致对方于死命。今天,武藏也一样地在等着这一击毙敌的良机。
决斗的胜败关键,间不容发。小次郎那兜头一刀,刀尖也曾挑开了武藏头上所裹布巾的结子,布巾飘然落地:也可说名下无虚士的了。
从这一点,我们不难窥知武藏所以特地拿旧橹削成四尺二寸的木刀的用意了。换句话说,三尺二寸的“长光”和四尺二寸的木刀,在长短上决定了胜负的契机。
决斗于焉结束。小次郎倒下去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谁都不会怀疑,长冈佐渡以下,担任公人的官人们,呐一声喊,迎上前去。但到了半路,佐渡拦住了众人,叫道:
“等着!”
奇怪的是,武藏仍摆着决斗的架式,举着木刀,对躺在地上的小次郎贯注全神,一步一步逼近。
“难道说,小次郎只是偶然跌倒的吗?”
这一疑念,使在场的官人们顿时又紧张起来。
可是仔细看,小次郎的脑袋确被击破,涌吐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头脸。唯一没有断气的证据,只是眼仍瞪着,胸膛仍在不断地起伏,但胜负之数,可谓了如指掌的了。
“这又何必……”佐渡心中踌躇,正想喊道:“胜负已分,武藏住手!”
佐渡正待开口,刹那间,小次郎猛然抬头而起,他的“长光”剑直向武藏横扫过去。武藏双脚一举,乘着腾空而起的反拨之势,手中的木刀一击而下。小次郎的长刀,只把武藏的袍脚撕断三寸有余,但武藏的木刀,可怜,陷入了小次郎的胸膛。
小次郎仍仰身倒下,口鼻间血如泉涌。但死的形象,旋即弥漫在他的脸上了。暂时间,武藏仍拟刀而立。过不多久,他才俯身而下,先用手掌去探小次郎的口鼻,再则凑近前去听他的呼吸。当然,早已断气了。
武藏倏地站起,朝那些全身的血液像冰冻住了似的,脸色苍白地排在沙滩上的官人们一拱手,立即回身向来时的海中踏水而下。佐渡茫然望着他的背影。
在决斗这一刻间,潮水已转变了方向,朝下关那边回漩而去。船头乃掉向港外,武藏轻轻一跃而上。船老大全身发抖,战战兢兢地说:
“老,老,老爷,恭,恭,恭,恭喜您。”
“哦,快!”
武藏还是铁青着脸,没有一丝笑意。在他,非待安全抵达下关的船埠上,还不能视为完全的胜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