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在一片嘈杂中乐呵呵的大声说,“去我家看机器猫,机器猫昨天生小猫啦。”机器猫是她给猫起的名字,她家的机器猫身上同样有个袋子,里面似乎装满了一分两分的硬币。
我闷闷不乐的跟在她后面,她是不是傻子的问题让我心跳加速,呼吸沉重。我跟在她后面步履蹒跚。“怎么了?”“没怎么。”我淡淡的回答。然后她和我并列走,大声说机器猫,机器猫。突然我就不想走了。突然,我就不想走了。就是突然一下子我停了下来。
那一天我一定让开开觉得很奇怪,很奇怪,她一定在想为什么突然我停下来不走了。她“咦”了一声,我一直没有动,远方传来一声“开呀!”那是她在街坊可以玩到天黑不回家的朋友,趁她反头时,我转身就走。费了好大的力气,我扔下一句话“今晚我有事我突然想起来我不去了你自己玩吧”,走了很远,我仍然感觉到她那声伴着疑问的“咦”穿过我那句话径直过来,很久很久才摆脱。
同样的问题我又想了一遍。天哪,想想我这些天和一个傻子谈笑风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怪磊子他们那样看着我。那么亲热,我岂不是也成了傻子?我有脱不了的嫌疑。 我决定,明天起,不和开开坐了,不给她讲机器猫的故事了,不要她帮我擦桌子了,不和她说话了。总之,划清界限,她是傻子,我不是,我是正常人。
第二天,开开没有问我为什么没有去看机器猫的孩子,只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去摆弄三块橡皮。第三天也没有说。第四天也没有。后来也是,没有。再后来,即使想说,我也听不到了。她已经不读书了。
她开始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怀疑是不是我逼走了她。因为那件事后,她便没了朋友,她就走了。在这之前,没有人和她那样近。我半路杀出来,和她那样好,又突然离开她,仿佛是为了给她最后的超重击似的。这样是不是很过分?从热情似火到冷若冰霜。我那么小,怎么想得到自己会有感情?
如果我当初就知道开开是智障,我就不会这样去做,我不会和她那样亲密,不会和她一起窃窃私语。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受伤了,但是我如果知道,我就不会让她受伤。无心之过,我责备谁?责备谁?带着这个疑问,我小学毕业。
就在前几天,我在食堂吃面,搅动着碗里的面,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开开对我说的那句话,绝绝,方便面吃到一半,再泡半个小时,又是一大碗。
………我只是怕聂亚亚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