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蜜糖湾,利比里亚,一九七五(3)

我的家在蜜糖湾 作者:(美)海伦·库伯


有个女子身中十三刀,被扔到一旁等死。另外一名女子抱着两个幼儿从屋里逃出时,被短弯刀击中头部;士兵带走了她的两个小孩。还有一名女子是五个孩子的母亲,当非洲部队来袭时,她把门堵住,但只能拖延一些时间。最后他们破门而入。这个母亲抓起一把斧头不断挥舞,最后还是让非洲战士刺中心脏而死亡。

然而这时候,非洲军队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给了殖民者一个重要的喘息机会。他们开始洗劫早先攻击的那四栋房子。

殖民者把握良机,抓了两尊大炮立即发射战火。在此同时,由以利亚·强森率领的五名火枪手,也包围了非洲战士的侧翼,并开枪射击。

现在这群非洲战士反而成了瓮中之鳖,他们全挤在一起,轻易就成了以利亚·强森和其余火枪手的囊中物。

“八百名非洲战士摩肩接踵地挤在一起,每个人靠得如此紧密,即使小孩都能轻易地从他们头上走过,从人群的一端走到另一端。从背后看去,人墙相当于二十或三十人宽,全部暴露在巨大威力的枪炮之下,这尊大炮就架在只有三十到六十米距离的高台上!”艾希蒙后来写道,“每颗炮弹简直就是打在结实的人肉墙上。”

结果,这场战争打下来,总共有一百名非洲战士和十二名美国殖民者死亡。战争结束,殖民者获得最后胜利。

然而,殖民者并未就此满足,他们及其后代子孙杜撰了一个了不起的殖民地女英雄玛蒂达·纽波的故事。根据他们的说法,纽波用她手上的烟斗引燃一尊大炮,炸死了不少非洲兵。这个虚构的人物成了传奇,最后利比里亚政府更正式将十二月一日定为感恩日,也就是玛蒂达·纽波纪念日。早期殖民者的后裔(刚果人)会在这天举办派对和盛宴。

至于利比里亚的其他人口,包括黛族、巴萨族、克佩勒族以及克朗族的后裔,当然不会参与这些庆祝活动。

我当时从未想过,整个利比里亚的原住民对于许多我视为理所当然的事,那些对我而言就像每天早晨公鸡报晓一样正常的事,已经日益反感。这就是利比里亚的生活,而谁会去质疑这些司空见惯的事呢?谁会去质疑泥土为什么是红色?午餐饭桌上的棕榈油和鱼干为什么是那个气味?突然笼罩的夜幕为什么会让四下漆黑?所以,有谁会质疑玛蒂达·纽波日的正当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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